伍誠自人群裡抱著一個寬大的盒子放在桌案上,曹闊上前打開,自裡麵拿出一個又一個零件將其組裝在一起,最終拚裝成一把所有人都沒見過的奇怪鐵弓,這把弓可是集傳統弓與複合弓於一體,是當初在俱樂部兼職時,由他自行設計並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種弓箭,在經過反複調試後,張滿弓弦,用臉側擋住捏弦的二指,微斜弓身瞄準了前方。
所有人都凝神靜氣,仿佛呼吸稍大一點兒就能把他手裡的箭吹飛似的,陽光灑落在雪地上,清風偶爾卷起的雪花仿佛在嘲笑老頭兒八荒又踩中了某人的陷阱,打著旋兒從他身邊飛過。
從他身邊飛過的不止無禮的雪花,還有曹闊的箭。
“嘭!”正中紅心。
由於箭矢旋轉,那隻空心鐵矢將箭靶都打歪了,八荒遲悔眼隨箭走,眼睜睜的看著它繞過自己釘在靶心上,滿臉不可置信,院子裡的人也都把下巴掉在地上,然後開始沸騰,歡呼著他們的勝利。
八荒遲悔覺得自己有什麼東西被打碎了,平生第一次遭人陷害就是這混賬乾的,第一次受傷就是這混賬給咬的,第一次敗績還是因為這個混賬,這混賬難道是自己的克星嗎?
良久之後,遲悔覺得問題可能出在那把奇怪的弓上,於是道:“令箭轉彎的怕是這張弓吧?”
曹闊將長弓輕輕放在桌子上:“您可以隨便試,看看這把弓會不會讓箭拐彎兒。”
八荒遲悔來到桌前毫不客氣的拿起長弓和鐵箭,他也不需要有障礙物擋住箭靶前麵,張弓就射,可是把桌子上所有的箭都射空了,也沒發現哪隻箭能轉彎。
曹闊適時走上前去解釋道:“就像您的暗器,手法不對就不可能射出正確的方向。”
八荒遲悔在略作沉思後覺得這話有些道理,這個混賬拳法與眾不同,說不定這射箭的手法也有些門道兒,得空好好研究研究這混賬,本著一個宗師的驕傲,老頭兒直截了當的道:“老夫輸了。”
曹闊伸出手:“我的產業呢?”
八荒心情有些不好,滿腔惆悵道:“血玉就是乾園的一切,你已經得到它了。”
既然贏了,曹闊就迫不及待的給老頭兒安排工作:“雲錦這孩子我收了,您老也彆閒著,我莊子上還好多人,您老入土前抓緊時間都給調教出來,彆辜負了一身所學。”
什麼?八荒遲悔都氣冒煙了,都一把年歲了還要給他調教這些笨蛋?這是要廢物利用啊,張口罵道:“混賬!”
曹闊揮揮手不讓他說下去,把不相乾的人遣走,隻是留下了花壽和單雲錦。
剛才的酒開始發揮作用了,他站到雪地裡冷靜一下自己,雖然又坑了老八頭兒,那也隻是不想被他拿捏而已,如今已經知道了這麼多事情,再想踢開他不問此事已經不現實了,況且家裡有這樣一個宗師坐鎮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不過關於這個乾坤武庫到底能惹多少麻煩還是得做到心中有數,付之一歎問道:“有多少人知道乾坤武庫的下落?”
“唯老夫耳。”八荒挺著脖子。
“朱家人不知道嗎?他們怎麼會放任這麼大一個寶藏流落在外,萬一哪天被人取了去豈不是留下禍端?”曹闊不信。
“那寶藏處於一險地,當年去做這件事回來的人並不多,如今也隻有老夫一人知道那處險地的下落,可是就因為這寶藏,你也看到了單家的慘狀,單瑾瑜為了單家能抽身,連術宗宗主和傳承都不要了,否則誰能輕易攻破單家的宅門,隻是他曾把這孩子托付給我,希望能給單家留個苗子。也是因為寶藏,朱家人找了老夫一輩子,也曾交過幾次手,可是他們拿老夫沒辦法,洪武死後,隻怕知道老夫的人已經不過一掌之數了。”
單瑾瑜是術宗宗主,原來如此,想給子孫留條後路,十三宗自己人都撂挑子了,而老八頭兒為了一句承諾把他給拉下水,去麵對朝廷和十三宗的餘孽們,這是無意間惹了個天大的麻煩,曹闊完全不抱有一絲希望的問道:“現在還有退路嗎?”
八荒遲悔反問道:“你說呢?”
果然和想象的一樣,曹闊悔之晚矣,恐怕在老頭兒說‘想知道什麼現在可以問’的時候他就被算計了,狐狸果然還是老的賊啊,醉意朦朧道:“既然彼此之間已經沒了選擇,那還糾結個什麼呢?”
八荒遲悔明白曹闊這是答應了他的條件,千斤重擔一朝落地,他也扛不住濃烈的酒氣,支吾著說道:“本該如此。”
咚、咚,二人先後倒在雪地裡,任由酒氣彌漫全身。
單雲錦靠在廊上流下了兩行渾濁的淚水,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單家。
花壽輕閉雙眼,不知幾時早已睡了過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