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隻有一個字,而且寫的好醜。”朱昭玉中規中矩的評價。
曹闊鼻子發癢,其實住大院子也不見得多好,一連兩三天都不見朱高燧人影,空在院子裡養膘兒,閒來無事帶著毛毛在水塘邊喂魚。
兩個人隻有五子棋可以消遣,玩的多了毛毛也不耐煩,把手裡的棋子往棋笥裡一扔,窮極無聊的道:“義父,你說有錢人的日子是不是都很無趣。你看,下棋得選個像樣的亭子來坐,池子裡必須有魚吐泡泡,各種糕點伺候著,連水都不用你倒,旁邊時時刻刻還隨著幾個跟班,你不和他說話他就能在角落裡杵一天,難怪那麼多財主都又肥又胖,咱以後要是有了錢,我不會也胖的路都走不動吧?”
曹闊也待得有些乏味,於是收了棋笥:“咱們出去玩吧,來王府後就沒出去過,咱們出去看看。”
柳毛毛畢竟是個半大孩子,一聽出去玩,可以在城裡溜達,就高興得不得了,無條件跟隨曹闊的腳步,畢竟以往進城都藏頭露尾的,生怕被官府拿了去。
二人出了偏門,奔著城西市井的方向走,一路上看什麼都新鮮,時不時的停下腳步詢問些行情,連路邊的地攤兒都不放過,這可苦了尾隨在後麵的朱能,近了不是遠了也不是,都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
“義父,那幾個人一直跟著咱們呢。”柳毛毛是資深老匪,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曹闊早看到朱能了,這貨跟人的技術真是慘不忍睹,隻是怕他尷尬才沒有上前點破。把自己熬了兩個通宵的計劃書塞給毛毛,打發他回山:“找個機會走,把這個給伍誠,他知道怎麼做。利索點,咱們得讓燕王知道,就他屬下的那點道行,咱還沒放在眼裡。”
柳毛毛把計劃書收在懷裡拍了拍:“這點事兒您擎好兒,回頭我把他們的馬一塊牽了,給他們長點記性。那您呢,什麼時候回?”
曹闊又豈是真的出來玩的,想做盔甲生產線,老盤口子缺少動力優勢,那裡沒有百丈崖那樣的瀑布河流,衝壓機之類的機械不能靠人力運作,他需要考察一下牛馬這樣的大型牲畜,所以暫時不急著走:“我不急,回去後讓角蛟派一隊人來接我就是,知道找誰嗎?”
“知道,角蛟就是雲錦叔……”柳毛毛說著突然拉了曹闊一把,示意他抬頭。
原來他們在人海裡撞到了刀子秀,雙方都很錯愕,開山以後曹闊就放他走了,沒想到他也到了北平,雙方沒什麼交流,各自擠入人群當做不認識彼此。
開春以後城裡大街小巷都活分了許多,特彆是西市,三教九流混雜,往日裡躲在窩裡貓冬的潑皮流氓都選擇到這裡放風透氣,街上花紅柳綠的小娘格外惹眼,曹闊此時就與一個長相不俗村姑對上了眼,對方打量了他了一眼,扣著籃子轉身走了。
“義父,您到哪裡都犯桃花。”柳毛毛讚揚道。
“犯你妹的桃花,誰家的小娘出門會素麵朝天,她麵容是水嫩,可那是因為她是南方人的緣故,而且平時不懂保養,皮膚已經變得有些粗糙了,你看她手腳寬大肩背開闊,是習武練功練出來的;平常女人被男人這麼看要麼臉紅逃走、要麼張嘴罵人,像她這樣麵無表情的一定是看到了讓她內心震驚的事情,她一隻手始終扣在籃子裡,我猜那下麵應該放著一對雙飛燕;還有,那是你小姑姑師門的人,打無思寨的時候我就見過,她應該是回去報信兒了,你現在就走,一會怕是麻煩。”曹闊說完就把毛毛推入了人群。
朱昭玉的喝了兩天的薑湯身子已經大好了,她覺得有必要當麵感謝一下那個土匪頭子,畢竟又是救命又是治病的,麵兒都不露一下不合禮數,但下人告訴她土匪逛街去了。
提起逛街,朱昭玉忽然想起自己也很長時間沒出去走走了,於是去四姐朱智明處一攛掇,二人就鑽進了馬車。
出了王府,按侍衛的指點,她們也奔著西市去,路上行人看到燕王府的馬車都指指點點,讓侍衛一打聽,說的都是王府被雷劈的事,什麼樣的版本都有,最可恨的是有人說燕王府的三女、四女到了出嫁的年齡卻找不到婆家,燕王為了兩個女兒的婚事發愁,發誓的時候被雷給劈了。
這讓車裡的四小姐抓狂,若不是朱昭玉硬拉著,她非下車理論不可,馬夫也把車趕得飛快,主要還是怕自家小姐真的下車與小民爭辯,畢竟四小姐是真的有點兒虎。
雖然馬車上王府的標記很大,但是總有一些不長眼的,比如曹闊就是這種人,站在大路中間動也不動。
他此時已陷在七殺門的刀陣中,眼前就是七殺門主七殺一念。
老道姑的手應該恢複的不錯,已經不用吊著了,身前身後都是虎視眈眈的七殺門徒,不但有從太行山裡逃出來的道姑和小娘們,還有不知多少雜七雜八的走狗,各個表情陰狠,手裡的家夥也千奇百怪,雙方僵持在大路中間,都在等對方先出手。
車夫憑著多年的駕駛經驗,終於在車子將要撞到曹闊時候勒住了馬韁,氣衝衝的跳下車喝到:“你瞎了還是聾了,找死,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