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景室山有香火,鐵頂老君自從霸占了這個地方就喜歡上了這裡的財源,所以仗著幾分不俗的身手,他白日裡就是吞咽吐霧呼風喚雨的道長,晚上就是心黑手狠行禽獸行徑的一方舵主,久而久之老君殿就成了三十六煞的一個據點。
陰陽秀才與反骨戲子的勢力比較單薄,他們都看好了鐵頂老君的這塊寶地,常與他互通有無,所以經常跑來蹭酒:“老君你收這些道童做什麼,連個勤勉的都沒有,得多多調教,燙個酒也這麼磨蹭。”
“真道觀裡不能全是假道士,否則香火就不盛了……”
鐵頂老君說了半截話就不言語了,剛咽下一口酒的陰陽秀才也為之一窒,一隻酒盅就停在半空就此不動,兩隻眼睛開始咕嚕嚕亂轉,其餘三人發現他有異,也安靜了下來,彼此之間相互觀瞧,都是一臉緊張。
“是不是……太安靜了些?”稱魂金鉤伸手摸向腰間的鳳尾鉤。
“吹燈。”鐵頂老君抓起拂塵。
陰陽秀才一伸手勾起燈罩吹滅蠟燭,側耳細聽了一陣道:“不但沒人聲,連蟲子叫也沒有,出事了。”
鐵頂老君在黑暗裡點點頭:“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摸上我老君殿的一定是高手,隻怕是不好走。幾位,咱們得齊心協力殺出去。”
“好。”其餘三人異口同聲。
嶽敬剛摸到窗根兒前,那房門便“當”的一聲從裡麵被踹開,緊接著扔出幾件桌椅,嚇得他連忙把黑布往身上一罩,就地一滾縮在牆根下與陰影融為一體,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看的武當山眾弟子直眨眼睛。
沒有太行七子的指示,武當眾弟子誰都不動,除了桌椅落地的聲響院子裡空空蕩蕩,巡夜和放哨的一個都不見了,屋子裡的人都跟睡死了似的,四下裡安靜的嚇人。
四煞沒有急著出來,來人不做聲,這不是武林大俠的作風,四下裡透著一股子邪氣,難道是遇到了同道,想黑吃黑?
鐵頂老君給其餘幾人使用了顏色,讓他們從後窗出去,自己謹慎的邁出門口,站在夜色下左右看了看,朗聲道:“鄙人三十六煞之千日煞,在此地開山立櫃時日已久,不知朋友是尋梁子還是想趟條路,不妨亮個大號。”
石飛文一聽人家發現他們了,讓他們出來打個照麵亮個相,於是對眾人擺擺手讓他們不要做聲,自己慢慢露出身影,學著曹闊說話時的架勢和口氣,很土匪的道:“你這山上就前後兩條道,哪還有地兒給我趟,**樓的水漫了,兄弟們摘瓜來了。”
摘瓜?這是要腦袋啊,鐵頂老君氣的臉色鐵青,他問對方是路過還是尋仇,結果對方很無賴的告訴他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對方自稱是**樓的人,當初那麼多人都沒能把人家怎麼樣,現在被找上門怕是不好走了,他心裡痛恨自己麻痹大意,隻想著離武當山近,處處都提防著武當山,不曾想會在自家門前跌了個馬趴。
既然是尋仇,那就不能著急了,畢竟他們人數少,還沒有準備,所以鐵頂老君定了定心神開始扯皮:“我鐵頂老君一不剪鏢,二不殺貧,三不攔喪喜,四不劫僧道,隻在城裡巡些羊牯度日。所做的都是豪門大戶的買賣,粘些湯湯水水而已,你**樓吃的也是綠林的營生,不聲不響拆我高台,這於理不合吧?”
石飛文本來還想爭辯兩句,但是他突然發現鐵頂老君身後的門搖晃了一下,夜裡無風,那門為何會無風而動,心思一轉就想到了這是有人開窗,屋裡的人要逃。
他將一隻手背在身後連連給風紹崖打手勢,然後道:“於理合不合的得拳頭硬的人說了算,是你自己了結呢,還是我們動手?”
太行山其餘幾子看到石飛文的手勢後,立刻分頭竄了出去,在第一時間圍住了屋子,倒是把武當山眾弟子看的迷糊,文哥和那老道說的話他們基本上聽不懂,隻有幾個反應快的跟著跑了出去,沒多久東西兩側就想起了刀劍相交的聲音。
“那還是我們自己來吧。”聽到打了起來,石飛文直接拔出長劍向院中走去,他身後跟著十幾個師兄弟,黑壓壓的很有黑道大哥風範。
鐵頂老君發現其餘三煞被人截了,就知道對方沒有說謊,他們真的被圍了,心裡頓時就是一沉,最讓他心裡沒底的就是根本不知道對方來了多少人。
這山上他的人可不少,除了自己的徒眾還有觀裡原先的一部分道士,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把這些人全都放倒可得不少人才行,更可怕的是對方是無聲無息摸進來的,都到眼皮子底下才發現的,若是人家肯多等一會,說不定他們四煞夜裡丟了腦袋都不知道。
知道今夜不能善了,鐵頂老君把拂塵一撩就向院牆衝去,打算翻牆而出,但是他十分不走運的選擇了嶽敬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