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荷畢竟是女人,又不會操舟,兩個丫鬟也笨手笨腳,三個人在湖麵上折騰半天也沒跑出去多遠,當看到藍夜乘船駛來的時候,她索性棄了船槳抱著孩子哭泣。
藍夜靠上前將她和孩子緊緊的擁到懷裡,輕聲道:“跟我回去吧,我帶著你們遠走高飛,沒人能找到我們,我們重新建房子,開荒種田,給孩子們請教書先生……”
“不!我不要回去。”李風荷大聲推開他。
“為什麼啊?我們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你這是要做什麼啊?”藍夜不解的看著她。
李風荷胡亂的用衣袖擦著臉,哽咽道:“年輕的時候不懂事,覺得你英雄了得才跟了你,可是這幾年哪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膽的,你為了你那個大哥整天打打殺殺,你在我身邊待過幾天?我擔驚受怕的生下荷尖兒,你又從外麵弄了同門的野女人回來,還搬到這裡和她一起住,這裡窮鄉僻壤的哪有一點好,整天吃魚都要吃吐了。”
“我們以後不吃魚了……”藍夜上前安慰。
李風荷撥開他的手又一次將他推開,直眉怒目的道:“你說他死就死了,為什麼還要活過來,來就來了,還帶著朝廷要犯,他不是一直在幫皇上嗎,他到底站在哪邊,他想乾什麼,我看他就是想要拖你下水,讓你給他賣命,整天找什麼刀啊劍啊。”
“風荷,那不是朝廷要犯,大哥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子……”藍夜還想解釋。
李風荷忽然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軟聲細語的道:“你跟我走吧,爹上個月來信,他老人家已經是錦衣衛了,運送局除了做生意還負責給皇上探聽消息,我已經飛鴿傳書告訴他老人家逆賊就在這裡,衛所的官軍很快就到,你現在跟我走,開封府什麼都有,我們一家三口回原武好不好?”
看著她渴望的眼神兒,藍夜默默的接過了哭泣不止的女兒,然後跨到自己的船上,斷然道:“要麼跟我回去,要麼你自己走。”
“把女兒還我!”李風荷大聲嗬斥,瘋了一樣的嚎叫,可是藍夜並不回應,而是把女兒護在懷裡哄著,然後撐起船槳向來時路劃去。
隻等藍夜走遠了,李風荷和兩個丫鬟還在湖心打轉,她兀自不停的撥打著船槳想要劃回去,可無論她使多大的力氣小船也跑不快,就在她歇斯底裡大罵丫鬟的時候,她們突然發現遠處有許多船隻駛來,她知道是救兵到了,在船上大叫著揮手,希望衛所的船隻能夠發現她,但她喊著喊著就發現腳下的船就開始搖晃起來,無論怎樣劃槳也控製不住,最後在一陣驚叫聲中小船翻了過去。
三個女人都不會遊泳,一落水就你抱著我我抓著你,推也推不開,越是掙紮越是往下沉,李風荷漸漸感到不支,她開始對兩個丫鬟下重手,希望將她們打暈後能踩著她們的屍體升上水麵,但剛剛擺脫兩個丫鬟就發現有什麼東西在將自己往水下拖,慌亂間回頭一看,竟發現她的衣帶被那張她最痛恨的麵孔牽在手裡。
她對著那人歇斯底裡的詛咒,揮舞拳頭,然後開始嗆水……
鬼母上岸的時候,手裡還拎了兩個包袱,那是李風荷身邊兩個丫鬟收拾的行囊,為了不被人察覺她們是準備出行,她把這兩個包裹取了回來,她沒有勇氣看藍夜,話也不敢說一句,隻是點點頭表示事情結束了。
錦衣衛將三個人從水裡拉上來的時候她們已經沒了呼吸,到莊子裡一打聽才知道其中一個是胡家主母,是給他們報信的人。
領頭的千戶頓時露出疑惑的目光,這三個人死的會不會太巧了一些,可是她們落水的地方是錦衣衛親見的,並沒有什麼異樣,難道真的隻是湊巧?
莊子很快被圍的水泄不通,胡家主母不慎落水的消息也不脛而走,三具屍體擺在院子裡,藍夜渾渾噩噩的看著李風荷的屍身,將她擁進懷中無聲落淚。
他是真的傷心,當不得半點假,任誰也看不出破綻。
當時的情況迫在眉睫,錦衣衛一進入星雲湖他就知道,滅口實是逼不得已而為之,但凡有一點挽回的餘地他都不至於痛下殺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若是李風荷一口咬定朱允炆就在這裡,莊子上的所有人都彆想活,曹闊和鬼門會再次過回以前的生活,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莊子上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主母是怎麼死的,他們本就不喜歡外麵的人,何況還是些當兵的,所以上上下下對錦衣衛都非常仇視,他們一來主母就死了,還圍了莊子,不用問就是他們動的手腳,所以一個個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