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含秀在房間內大發雷霆,句句紮在人心上,程徽音痛哭流涕,跪在床榻上一動不動,**和風紹崖趴在門外大氣不敢喘一聲,“六嫂”明著是三姑娘的閨中姐妹,但大家都知道那是樓主的大妻,自花想容之後真正意義上的師母,所以她教訓一聲兩個人就跟著抖一下,直到常寧親自獻上茶水,房間裡的訓斥才漸漸停歇。
“禁足,無師命不得出。”殷含秀輕輕放下杯子,起身離去,路過高、風二人的時候還每人狠狠的給了一腳以示懲戒,可見心中之怒已經恨屋及烏。
程徽音仍不敢動,她知道自己險些闖了大禍,但當時的她已經氣息奄奄,隻記得一條有力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腰,後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現在想來,是師父沒有棄她於不顧,將她從鬼門關撿了回來,心中的懊悔令她不敢觸及地上的問情劍,跪匐到門口問道:“二位師兄,這劍可是師父取回來的?”
**知她無地自容,安撫道:“放心,師父沒有怪你,你昏過去的時候那船斷了,剛好夾著劍的木頭裂開,師父便順勢取了。這劍還是師父讓送來的呢,隻是你這次過錯太大,幾位師母氣不過師父遷就你,我們也不敢勸,你且在此閉關幾日,待師母們氣消了就沒事兒了。”
常寧見程徽音可憐,自顧撿了寶劍掛起來,然後將她按回床上,又對外麵道:“有我在你們大可放心,且回吧。”
有了常寧的保證,二人不在守著,於是大艦在海上行了十多天,程徽音也一直沒有出門,隻是心中的愧疚讓她始終無法靜下來修煉,幾次偷偷求畫蝶去探曹闊的口風。
奈何畫蝶是個不堪用的,每次見到曹闊,除了吃其他的基本不聞不問,隻要曹闊不攆人,她能吃到天黑。
不過她也不是一點作用沒有,跑的次數多了,曹闊還是能猜到一些的,覺得嚇唬的差不多了,就親自把徒弟放了出來,還好言安慰:“六嫂的話彆放在心上,去認個錯,乖順些。順便告訴艾文掉頭,我們回去。”
“往回走你就不怕撞上馬寶寶?”朱允炆略有疑慮。
“不能吧?他那麼大的艦隊怎麼能離得開近海補給,我猜他出了滿刺加海峽應該往北才對,咱們應該借著這個當口殺個回馬槍,重走滿刺加,在彭亨靠一次港,然後在大明沿海伺機登陸。”
曹闊說出自己的想法,他覺得可以在繞鄭和一次,但很快他的臉就被打的啪啪響,他們往回跑了不到兩天就看到浩浩蕩蕩的大明艦隊迎麵而來。
得到消息後他立刻衝上瞭望台,當千裡鏡中浮現出大小船隻遍布海麵的時候,他不由得緩緩坐倒,心中一片灰暗,腦海裡儘是藍色風暴“陪著”鄭和下西洋的臆想和被曆史的潮流推著他往前走的可怕猜測,情緒有些低迷的道:“我太小看馬寶寶了,他居然能從滿刺加直穿錫蘭,他既然敢走這條路,說明他之前一定走過,所以這條航線肯定比我熟,這回咱們真的要做長期航行的打算了,去告訴艾文,掉頭,往西吧。”
洪九不敢打擾他,悄悄退下。
實際上鄭和第三次下西洋的時候也正是走的這條路線,當他見到藍色風暴頓的時候立刻精神抖擻,滿刺加一戰他的艦隊被擋在外麵,一直沒能和風帆大艦正麵較量,隻能在後麵乾著急,番邦小船起火的時候他是何等的震驚,怎麼也想不到太行大玉會憑一己之力殺出重圍,不解船身裝了那麼多火炮怎麼震不散大船。
而且那一把火可是要了沿海王國的老命,對於島國來說船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和戰力的體現,就那麼眼睜睜的讓他燒成了飛灰,望著海麵上舟船墳場一樣的殘骸,他早已下定決心要和太行大玉較量一番,奈何風帆大艦跑的太快,他隻能在後麵跟著,不過還好,又遇見了。
確定是曹闊的船後,鄭和收起千裡鏡,命令道:“命各船散開,不要放走了賊船,讓各隊快船先去纏住他,我相信他已經沒有多少炮彈了,不敢和我們開戰,有機會的話儘可能登船作戰。”
曹闊也知道自己的現狀,他的船不但缺少炮彈,噴筒、煙罐、火磚、箭矢樣樣都不多了,最缺的就是火藥包,這東西可是用一個少一個,買都買不來的重要物資,所以麵對鄭和的圍堵,他想都不想掉頭就跑。
雙方拚速度、拚技巧、拚耐力在海上漂了半個月,眼看就能靠港了,藍夜卻對他搖了搖頭:“哥,還是甩不掉。”
看著滿船期盼的眼神,曹闊有些心塞,他知道鄭和之前出使過兩次,錫蘭這種沿海城鎮他肯定來過,一旦雙方登陸,藍色風暴不但得不到補給,鄭和還會以大明的名義借調當地武裝對他們進行圍剿,所以不管他們在哪裡靠港,隻要有大明艦隊在,他們就是不安全的,不由得發出感歎:“馬寶寶是個聰明的,他知道隻要有快船跟著,我們就無法靠港,以此斷絕藍色風暴的補給。”
“那我們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跑下去。”朱允炆道。
“我看不如停下來乾一場,滿刺加那麼多人都打了,還怕他些許快船?”熊相南秉承著不服就乾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