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太行大玉與白蓮宗主同歸於儘在沙海浮城之下的消息不脛而走,中原大地上的武林人士對此表示極大關注,陝西董家慶幸沒有參與這場浩劫,峨眉山的如意九老劍王秀川老劍客在接到天一道人的信後痛心疾首,五台山的洪繼大師更是為曹闊敲響了寺鐘,江西田家堡的田壟兒梳起了道簪,遁入道門。
錦衣衛小旗趙力得到消息立刻趕往陵川的王娥醋坊,曹闊的死意味著他在也完不成指揮使交代的任務,等於破滅了他升遷的希望,不過他知道印娥手裡還有十把連弩,而紀綱近年來一直在收集威力大的軍械,連弩無疑是拉近他與指揮使之間“情感”的最近橋梁。
宮中也對六和樓主身死這件事十分重視,朱棣翻出鄭和出海的航線圖,然後拉開身後的一道幔帳,那幔帳後麵繪有一幅很大的地圖,這地圖就是拓印當年曹闊給常寧公主講故事時,在石桌上用酒水繪製的世界地圖,他順著澎湖水道(台灣海峽)一直向下延伸,經舊港過滿剌伽海峽到錫蘭,又從古裡一直看到木古都束,這已經是鄭和此次行駛的最遠地方了。
“戰報上說他們最後的行蹤在這裡……”朱棣指著馬累島很是遲疑,他用手在地圖上量了半天也沒能猜出曹闊到底是怎麼出現在沙漠裡的,他也看到了幾內亞灣和地中海的路線,但又覺得不太可能,不禁為尋找朱允炆的下落感到更心累了,將幔帳輕輕拉回,問道“衛老先生有消息嗎?”
東萊寒燕趕緊呈上兩封書信“衛老在過了哈密衛之後帶著素琴離開了,他信上說賊酋已除,且年事老邁,已經無力在輔佐皇上了,欲尋一僻靜之處安度晚年;左旗官和炎上道人也有信來,經此一戰,他們不願再被宮規束縛,雲遊天下去了。”
“十三宗還有其他人回來嗎?”
“衛老說,除了左旗官和炎上道人,儘斃沙海浮城之下。”
聽見人都死了,朱棣這才點點頭“由他們去吧。”
東萊寒燕見他臉色還好,於是追問道“天下賊人儘埋黃沙,宮中可要武當道人繼續演練陣法,請皇上定奪。”
提起武當山,朱棣心情頗好,說道“善待武當道人,前些日子隆平侯和駙馬都尉上書說征調的二十萬民夫已經差不多了,相信工部很快就會大修武當,你重回黑旗之後要多多留意那些有不同論調的人,彆讓他們到處生事。”
東萊寒燕躬身領命,然後急匆匆的回家救火,她夫君花烈那執拗性子還不如西北風於橫和闖山狼李大亮吃得開,在軍中又是個顧下不顧上的主兒,天下太平沒多長時間他就遭到排擠,若不是他婆娘是給皇上辦黑活兒的硬茬兒,他早就混不下去了,就這樣還被掛了個閒置攆在家中帶孩子,知道侄女婿沒了後一哭二鬨三上吊,回去晚了指不定能鬨出什麼幺蛾子呢。
東萊寒燕一進家門就見花烈抱著孩子一邊喝一邊哭,氣的她飛身一腳就踹了上去“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沙場上幾進幾出都沒掉一滴眼淚,現在哭個什麼勁,是我死了嗎?”
花烈碎了酒壇也不敢大聲,揉著屁股道“我哭我那侄女命苦,哭我那侄女婿一身武藝與黃沙同眠,哭我花高寒痛失知己,若真是你死了我反倒不哭了,那樣我還能取個小的。”
“你這做爹的當著孩子的麵胡說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東萊寒燕撲上來又撕又咬,花烈反倒不躲閃了,任她打鬨,東萊寒燕踹了兩下見他沒反應,也不再發潑,扯過孩子將他遠遠推開。
花烈拾起腳下的碎酒壇,將瓦片裡尚存的一絲殘酒儘數吸儘,不禁悲從中來“可憐我那侄女一家連個子女都沒留下就落得個早死的下場,他金玉良可是救過全寨老少性命的。沒有他,花某哪來的官身,現在指不定還在山窩子裡想著下頓吃什麼呢,又哪來的美豔婆娘和虎頭虎腦的兒子。”
東萊寒燕見他可憐,就把一些黑旗衛裡的事說給他聽“也未必是無兒無女,據查花陰山莊的花陰夫人這些年與太行大玉過從甚密,育有一子不姓殷卻姓曹,也不見逆水繡鴛出來澄清,所以早有人猜測這孩子就是太行大玉和花陰婦人的私生子。”
對於曹闊姓曹而不姓金這件事花家人是知道的,隻是曹闊一直不公開,他們也就不說,而花烈聽說這個孩子叫曹山之後兩眼立刻就亮了起來,他心裡認定這個孩子就是曹闊的,於是把手裡的破瓦片一扔就要去尋親“我要去登州府。”
他一張嘴東萊寒燕就知道他要乾什麼,於是又狠狠的給了他兩腳,然後在他腰裡塞上二兩銀子“沒事往山東跑什麼,給你鬆快兩天,找丁三一喝酒去吧。”
“好唻娘子。”
花烈拿著銀子跑了,也不提去登州府了,氣的東萊寒燕哭笑不得。
花三爺沒有去登州府,薛岩枝卻到了花陰山莊,**樓眾人全都聚在這裡等待他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