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一落就遭到無數人嗬止,與此同時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曹闊一桌。
今天李茂芳的話可大可小,多少長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談及這個話題,當年皇上遷都有多少逼不得已的成分在裡麵朱家人最清楚不過。
靖難之後朱棣是做了皇帝不假,可皇位來的不正,金陵又是惠帝的地盤,不知多少臣官反對他,方孝孺拒不擬招出言不遜,景清紅衣藏刀當朝刺殺,更有定國公徐景昌的大伯徐輝祖玩冷漠,就是給你個不搭理,皇上親自傳他也不理會,一副要麼你把我當成死人,要麼我把你當成死人的態度,折磨的朱棣已經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百般無奈之下曆經過數年努力回到了自己的根基北平。
現在你這外甥狗在大庭廣眾之下揭親姥爺傷疤,你是覺得你姥爺不會殺你啊?還是以為你姥爺是聾的?常在這樓裡的自會約束門人不將這話傳出去,可忠勇王義子是新來的,人家買不買你的帳那就兩說了。
李茂芳也突然醒酒了一般不再言語,可氣氛已然回到了冰點,廳堂上下落針可聞。
“咚。”
曹闊放下酒盞,酒水輕輕溢出盞邊濺濕了珠花,聲音不大,但足夠所有人聽見,他似笑非笑的抬眼在廳堂裡掃了一眼,心說姓李的這可是你自找的,然後很是中肯的對李茂芳說道:“富陽侯,也許我知道皇上為何遷都,自古天子守國門,國君死社稷,當今皇上勵精圖治守土安民,從四征漠北的壯舉就不難看出吾皇的遠大抱負,您作為臣子,當知‘大夫死眾’的道理,您當懂得皇上啊。”
話一說完所有人都心說“完蛋”,看來忠勇王的義子不在給麵子了,一句話把富陽侯的路堵得死死的,“天子守國門”,他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這個理由足矣,不是說這人是憨傻的嗎?怎麼淩厲起來這般難纏。
李茂芳腦子一陣眩暈跌坐在椅子上,他當然知道“國君死社稷,大夫死眾,士死製”的道理,但萬沒想到今天這話會用來教訓自己,這要是給他姥爺知道自己的德行,還不扒了他的皮。
見曹闊一行人要走,李茂芳心中生恨,掀起桌上的一個白瓷盤子就丟了過來,佯裝醉酒道:“什麼大夫死不死的,彆耽誤本侯喝酒。”
把台沒想到他會動手,一抬手就將那盤子砸的粉碎,菜汁飛濺的到處都是,可也因用力過猛,手背被碎片劃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頓時血流如注。
曹闊見狀趕緊自懷裡取出琉璃瓶子,將裡麵的藥粉倒在手心揉了揉,然後再把台的手背上一抹,那口子便不再流血了,又撕下一截衣袖給他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叮囑道:“不可見水,兩三日便好。”
把台沒想曹闊在院子裡鼓搗的東西這麼神奇,雖然剛敷上去的時候有些疼,但對傷口有奇效,血一下子就止住了,驚訝的道:“你整天躲在院子裡做的是藥粉?此物見血即止,是金瘡藥嗎?”
曹闊點頭,又搖頭,說道:“隻是初具療傷之用,如果做得好,是連疤痕也不會留的。”
眾人看著五人出了萬英樓漸行漸遠,一乾王公貴戚的眼睛亮了起來,在坐的誰也不傻:軍中將士常年作戰,什麼物資緊俏他們最清楚不過,這種足以救命的藥粉絕對會成為軍中的必備良藥,隻要能聯手忠勇王府大肆生產,那銀子還不乖乖跑到口袋裡來嗎?這種光明正大的銀子不掙才是真傻子呢。
漢王次子朱瞻圻當先說道:“那瓶中之物當有助軍旅,我們若能助忠勇王義子做成金瘡藥,皇上必然高興。”
朱瞻圻這人說起有些怪,他一直是為朱高煦所不喜的,這爺倆總是對著乾,所以他的這些叔伯兄弟也不願過多親近於他,安陽王朱瞻塙對他就哼聲一笑:“二哥,如果這事被漢王知道了,恐怕就沒你什麼事了吧?”
朱瞻圻哼了一聲不說話,山陰康慧王朱遜煁倒是端詳手裡的烈酒輕輕說道:“也許沒那麼麻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