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平穩的青石路上行駛,車輪壓過路麵,發出輕微而有節奏的“軲轆”聲。車廂內,一股淡淡的龍涎香縈繞鼻尖,驅散了皇城街道上的喧囂與塵埃。
陸長平打量著對麵的秦捕頭。
一個月不見,這位錦衣衛千戶似乎更加內斂,但眉宇間那股揮之不去的疲憊,卻昭示著他這段時日過得並不輕鬆。
“秦大哥,你這一個月,可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陸長平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調侃。
秦捕頭揉了揉眉心,露出一絲苦笑,“天星城那一攤子爛事,聖神教的餘孽,還有那些被牽扯進來的宗門,哪一件是省心的?我這一個月,腳跟就沒沾過地,今天才算把手頭上的事情交接完。”
他的目光落在陸長平身上,帶著幾分審視,“你小子倒好,躲在這清靜院子裡,修為又精進了不少。”
陸長平笑了笑,目光落在了秦捕頭嶄新的官服上。那是一件玄黑色的勁裝,用料考究,肩頭和袖口處,用暗金色的絲線繡著繁複而威嚴的雲紋,比他之前那身千戶服,明顯高了一個檔次。
“秦大哥這身衣服,倒是有點帥啊。”
“帥?”
秦捕頭聞言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聲音裡透著一股難掩的得意,“你小子眼夠尖的!托你的福,這次藥王穀和天星城的事,我算是立了大功,陛下龍顏大悅,剛提拔我當了鎮撫使。”
鎮撫使,千戶之上,在整個皇城錦衣衛中,也算得上是真正的高層了。
之前秦捕頭拉陸長條入夥的時候,說起過這些。
“那可要恭喜秦大哥了。”陸長平真心實意地說道。
“同喜同喜,”秦捕頭擺了擺手,“你那總旗的身份文書,我也給你辦下來了。”
“那今天就是帶我去錦衣衛的衙門報道,走馬上任呢?”陸長平問。
“不是。”秦捕頭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神色變得鄭重起來,“我們不去衛所。”
“那是去哪?”
“皇宮。”
陸長平的眉頭猛地一跳,他心中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錦衣衛的衙門,在皇宮裡?”
“當然不是。”秦捕頭搖了搖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是陛下要見你。”
“什麼?!”
饒是陸長平心性沉穩,此刻也被這四個字驚得心頭巨震。他臉上的平靜瞬間被打破,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陛下要見我?這怎麼可能?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總旗,連官都算不上,何德何能,能麵見天子?何況我還是走後門進來的。”
他不是沒了解過,錦衣衛的總旗,雖然有些實權,但也就是在外麵威風。
在皇城這種地方,根本排不上號。
彆說麵見皇帝,就是想見六部尚書那樣的朝廷大員,都難如登天。
秦捕頭看著他震驚的模樣,歎了口氣,壓低了聲音。
“長平,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陛下雖然身在皇城,但藥王穀發生的一切,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有人憑一己之力,安撫了那三頭暴怒的九級異獸之王,阻止了一場足以顛覆整個東域的滅世獸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