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全湊過去看了看,眉頭皺得更深了。
王承德說的這些東西,聽起來頭頭是道,但仔細一想,卻幾乎全是些沒什麼大用的邊角料。
甚至有不少,是很強行的猜測。
要說這些東西,能夠支持破案。
他是怎麼都不相信的。
可憑心而論,這已經比之前那些查了一個多月,連個屁都放不出來的錦衣衛。
要強上太多了。
之前那些錦衣衛,一接觸這個案子,基本就隻有一句話。
“大人,我們實在是找不到……那盜賊,實在是太神出鬼沒了……”
這一句話。
吳全已經聽的厭煩了。
他不想聽這些。
他想聽到這些人,告訴自己有進展。
告訴自己,已經找到了。
告訴自己。
自己的兒子可以得救。
但由始至終,卻完全沒有!
眼下,也就隻有王承德,有可能給他一點點希望了。
“王總旗,那……依您看,若這案子能回到您手上,大概多久能有結果?”吳全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王承德聞言,臉上露出了強大的自信,他拍著胸脯,擲地有聲。
“吳侍郎放心!隻要我能拿回任務的主導權,最多兩個月!兩個月之內,我王承德必定將那竊賊緝拿歸案,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兩個月……
吳全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時間太長了,他的孩兒,等不了那麼久。
可眼下,除了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經驗豐富、人脈廣博的老總旗,他還有彆的選擇嗎?
他長歎一聲,將那瓶丹藥又塞回王承德手中,臉上滿是疲憊與無奈。
“如此……一切就拜托王總旗了,但兩個月實在太久,還是越早越好。而我……我這就去聯絡好友,無論如何,也要把這案子,從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手裡,給您拿回來!”
說完,吳全對著王承德重重一揖,轉身快步離去。
王承德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上那副忠厚為難的表情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貪婪的笑意。
《龍象煉血》
這一門秘法。
可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啊……
他將那瓶五級丹藥緊緊攥在手中,仿佛已經看到了那門無上秘法,正在向自己招手。
禮部侍郎吳全一臉沉重的,從王承德那處僻靜的院落裡出來。
夜風一吹,他那顆被焦慮燒得滾燙的頭腦,才稍稍清醒了幾分。
接下來,就是去找那個叫陸長平的。
將他手裡的任務。
替王總旗拿回來了。
他必須要讓這些錦衣衛早些破案。
否則。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原諒自己。
不過,光靠自己一個人,人微言輕。
未必能撼動那個姓陸的關係戶。
他有聽說過這位陸總旗。
據說對方,立下了很大的功勞。
甚至連皇上,都親自接見過一回,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而且對方,是按規矩行事。
用實力,從王總旗手中,搶走了那個任務。
自己冒然上鑒,根本無理可挑。
這該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
吳全忽然想起一事。
他那位在戶部當差的老友周淼,府上好像也遭了賊,丟失的也是一件極為重要的寶物。
同病相憐,正好可以聯手!
“去戶部侍郎府!”
吳全對著車夫沉聲吩咐。
馬車立刻調轉方向,朝著城南駛去。
到了周府,果不其然,裡麵燈火通明,氣氛凝重。
下人們一個個噤若寒蟬,走路都踮著腳尖。
吳全一進門,便看到好友周淼正坐在堂中,唉聲歎氣,滿臉愁容。
“周兄!”
吳全沒有喊周大人,而是喊周兄,以此來拉近兩人的距離。
同時,他快步上前,臉上擠出感同身受的悲痛,“兄弟我來晚了!聽聞府上也遭了那天殺的賊人,你我……你我可真是同病相憐啊!”
周淼見是好友深夜到訪,也連忙起身相迎,臉上滿是苦澀,“吳兄,讓你見笑了。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何止是不幸!”
吳全一拍大腿,憤然道,“我那孩兒,就指著丟失的那件‘玲瓏心’續命,如今已是危在旦夕!周兄,我們不能就這麼乾等著!”
他湊上前,壓低了聲音,將剛才從王承德那裡聽來的話,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我剛從錦衣衛王承德王總旗那裡過來。王總旗說了,這案子本是他查辦,眼看就要有些眉目,卻被一個姓陸的黃口小兒,仗著關係硬,把案子給搶了過去!”
“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他懂什麼查案?這純粹是在拿我們的身家性命開玩笑!周兄,你我二人聯名上奏,一定要向指揮使大人陳情,把這案子從那小子手裡拿回來,交還給經驗豐富的王總旗!否則,你我這傳家之寶,怕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吳全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他本以為周淼定會與他同仇敵愾,立刻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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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周淼聽完,臉上的愁容竟是瞬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驚訝。
他連連擺手。
“不不不,吳兄,此事萬萬不可啊!”
吳全直接被他這反應給整懵了,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為……為什麼?周兄,你莫不是急糊塗了?”
“糊塗的是你!”
周淼搖了搖頭,臉上竟是露出一絲笑意,“吳兄,你有所不知。彆人我信不過,但這位陸總旗……我信得過!這案子在他手上,我放一百個心!”
這下吳全更糊塗了,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完全不夠用了。
“你信他?一個毛頭小子?王承德王總旗在錦衣衛摸爬滾打了二十年,人脈廣博,經驗豐富,他查了一個多月,才查出些許眉目!你看!”
吳全急不可耐地從懷中掏出王承德給他的那幾張紙,攤在桌上。
“王總旗說了,隻要能拿回案子,他有把握,在兩個月之內,必定破案!那姓陸的小子,他能做什麼?”
周淼瞥了一眼桌上那幾張畫得故弄玄玄的地圖和寫滿猜測的紙,嘴角的笑意更濃了,甚至帶上了一絲憐憫。
他沒有直接反駁,隻是緩緩將昨日下午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從府上剛失竊,他們還未報官,陸長平便如神兵天降般出現在院中,到最後陸長平那句“放心,這人跑不了的”自信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