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說完那句話之後。
陰冷的感覺,如潮水般退去。
周貴妃隻覺得腦中一陣天旋地轉,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依舊盤坐在那間冰冷的牢房之中。
方才的黑色空間。
已然消失。
她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乾乾淨淨。
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驚恐與絕望。
皇後已經將意思表達的很清晰,很明白了。
接下來,一切就會像皇後所說的那樣。
如果她沒有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那麼,她與女兒樂安,便會隨著,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自己的死,周貴妃其實早有預料。
否則。
她也就不會主動自首,將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
但是,她之所以願意這麼做,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女兒樂安!
周貴妃沉默了片刻,接著,突然再也坐不住了。
她猛地從地上站起來,也顧不上盤坐許久而僵硬的雙腿,踉蹌著衝到那由玄鐵打造的欄杆前,因為雙腿無力,倒在地上,但雙手依舊死死地抓住冰冷的鐵欄。
而後用儘全身力氣,朝著外麵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聲嘶力竭地咆哮起來!
“來人啊!來人!我要找陸總旗!來人!幫我把陸總旗找過來!來人!!!來人啊!!!!!”
……
……
……
錦衣衛衙署,陸長平的公事房內。
秋日的陽光透過窗欞,在桌案上鋪開的皇城堪輿圖上投下斑駁光影。
陸長平、秦王、昭陽公主以及劉侍郎四人圍桌而坐,氣氛依舊凝重。
陸長平也很無奈。
他本來打算今天,隻是隨便上上班。
要好好休息一下的。
但誰知道,摸魚才摸了一會兒,秦王三人便一同到來。
說要談一談接下來的事情。
對此,陸長平自然也是毫無辦法。
隻能配合。
因為事實情況也確實是如此。
雖然海大富被解決。
但是,他們終究沒有完全將皇後扳倒。
繼續乾活,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皇後絕不會善罷甘休,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共識!”
陸長平的指尖在堪輿圖上輕輕劃過,聲音平靜:“海大富一死,她等於斷了一臂。如今陛下又對她起了疑心,她下一步,必然會想辦法將水攪得更混,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從她身上移開,所以,她甚至有可能,會做一些更加危險的事情。”
他抬起眼,目光掃過三人,“而周貴妃和樂安公主,就是她最好的棋子。”
劉侍郎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那張蒼白的臉上滿是凝重:“陸總旗所言極是。周貴妃如今身陷天牢,樂安公主又深居後宮,若是皇後真想對她們動手腳,簡直易如反掌。”
秦王那雙渾濁的老眼中也閃過一絲憂慮:“沒錯,一旦周貴妃在天牢裡‘畏罪自儘’,或是樂安公主出了什麼意外,這樁案子,恐怕就真的要變成一樁死案了。”
“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保護住她們二人。這是最為主要的!”
陸長平一錘定音,“隻要她們安然無恙,皇後就少了兩張可以打的牌,她的選擇,就會越來越少。”
“但除了她們,還有我們各自的安全。”
陸長平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隻要皇後沒有其他手段將我們一一鏟除,隻要我們還活著,能繼續查下去,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證據,最後的贏家,就一定會是我們。”
聽完他這番話,劉侍郎與秦王對視一眼,皆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陸總旗,你說的都對。”
劉侍郎的聲音無比鄭重,“但我們這些人裡,最應該保護好自己的,就是你。”
“不錯。”
秦王也沉聲附和,“你是此案的關鍵,你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一旁的昭陽公主也頷首,清冷的眸子裡帶著一絲關切:“確實如此。”
陸長平卻搖了搖頭。
“我們每個人,都應該保護好自己。沒有你們的幫助,我一個人,也絕對不可能將案子查到今天這個地步。”
幾人正在相互說著客氣話。
就在這時。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清顏推門而入,那張冰冷的俏臉上,帶著一絲凝重。
“總旗大人,天牢派人傳話,說……說周貴妃在裡麵叫喊,指名道姓,說要立刻見您!”
屋內的空氣瞬間一凝。
四人猛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看來,陸總旗果然所料不差,咱們這位皇後娘娘,已經準備開始要動手了……”
秦王長歎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皇後的動作,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快。”
“陸總旗,接下來怎麼辦?”劉侍郎問道。
“我去見她。”
陸長平站起身,沒有半分遲疑,“我現在就趕去天牢,等我見過周貴妃,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再商議下一步的對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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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皆是點頭,表示認同。
陸長平轉身便要離去,同時又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原本還想著能歇上兩天,現在看來,是徹底沒指望了。就算我想休息,咱們這位皇後大人,也不讓我休息啊。”
“哈哈,能者多勞嘛。”秦王打趣道。
陸長平擺了擺手,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衙署,披著披風,徑直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雖然看似僅僅隻是在走路。
但實際上,整個皇城,都有陸長平用《踏雪有痕》,留下的痕跡。
所以,他的速度非常快。
比騎馬,坐馬車等,都要快得多。
走在路上。
陸長平的心,卻遠不如表麵那般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