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的語氣太平靜了。
沒有高興,可也聽不出半分生氣的意思。然而正因為如此,才越發讓人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薛念從小吃軟不吃硬。
他不怕人跟他來硬的,但是沈燃態度平靜的跟他說這些話,他反而招架不了。
即便是心如磐石,此時也儘數化作了春水。
眼睛裡飛速閃過一絲不知所措的情緒,薛念嘴唇輕輕動了動,最後卻隻是很艱難的說出三個字:“陛下,我……”
“你要履行你作為將軍的職責。”
“你不能放著你的兄弟們不管。”
沈燃乾巴巴的替他說:“你不止要自己這麼做,還想要我跟你一樣。”
目光落在薛念手臂的傷口上,沈燃有些嘲諷的笑了聲:“就用你那些自以為是的苦肉計。”
“你明知道我不會真的對你怎麼樣。”
“明知道真的傷了你,我甚至會覺得很內疚。”
沈燃臉色蒼白,漆黑濃密的睫毛猶如蝴蝶振翅。
怕暴露自己此時此刻的虛弱,他沒有去看薛念,而是用了一種非常輕鬆,細聽還有那麼點兒愉快的語氣道:“看著我生氣糾結,最後卻不得不妥協,還能讓你滿意嗎?子期?”
薛念指尖不可抑製的顫了顫。
他沒想到沈燃竟然如此輕易就把最後那層遮羞布揭了。
那是他們隱藏在平靜表象下的波濤。
身上的大傷小傷仿佛在此刻一齊疼起來。薛念頭一次覺得有些害怕,他不敢去看旁邊人的表情,怕看到厭倦或者失望。
在外人眼中,他們兩個的性情南轅北轍。然而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們又是極其相似的兩個人。
他們的掌控欲都太強了。
一旦決定,就聽不進勸。
更容不得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