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峻默默念叨著王垕之言。
“於繼承中求改進，於質疑中求真理！”
“於繼承中求改進，於質疑中求真理！先賢聖人難道有錯？他們總結出來的，不就是真理嗎？”
王垕沒有打擾任峻的沉思。
種子已經播下，需要的便是發芽，結果。
良久之後，任峻從迷茫中醒來。
“仲謀，依你之意，聖人有錯，錯在何處？”
任峻已經開始質疑。
看似是在質疑王垕的論點，實則也在質疑聖人之言，否則就應該堅定不移的相信。
“伯達！你認為，先賢聖人，為何不教導百姓興修水庫以利民？為何不教導百姓去除螽蟲毒素以避災？”
任峻一愣，脫口而出道：“莫非他們並不知曉此法？”
“當然！既然他們也有不知之事，那為何便不能言行有錯？反之，若他們知曉，卻又不教給百姓，那憑何被我等後人尊稱為聖？若聖人以百姓為芻狗，為何我等要尊其為聖人？此豈非聖人悖論！”
任峻徹底被打擊到了。
聖人若知萬物真理，為何卻不教導百姓，而是看著生靈塗炭？
若聖人不知萬物真理，又何以被尊為聖人？
聖人尚且如此，那眾多先賢，豈非更不堪？
此時此刻，任峻的世界觀在劇烈掙紮，瀕臨崩潰。
他所推崇的，所信仰的，全部在此時如冰山裂開了一條巨大裂縫，隨時崩塌。
這是個悖論，王垕稱之為聖人悖論。
此時此刻，不僅任峻，他自己也隱隱抓到了什麼。
他要建立自己的道！
探索萬物至理之道！
能擊敗大道的，隻有另一條大道！
隻有擁有新的大道，新興的階層，新興的力量，才會有信仰，才會有追求，才會有真正的凝聚力，才會有為之奮鬥的目標。
“不行，現階段還不能推出，隻有我擁有了可以對抗舊世界的武力，才能顛覆這個世界的思想。”
擁有一百點謀略，王垕隻是微微一算，就知道結果。
如果此時此刻在許都，他敢推行自己的道，想要顛覆儒家，下場可以想象。
曹操都保不住他。
甚至連曹操都會直接殺了他。
將任峻送回府邸之後，王垕終於可以在家享受一段時間的人倫之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