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義向王垕彙報了縣內情況，得知棲霞山上浮屠寺香火鼎盛，甚至有很多縣內官員都去拜佛祈福時，王垕自然氣極。
“侯爺！那浮屠寺建成於月半之前，乃一位名支謙的浮屠長老主持，於寺內翻譯浮屠經。月許之前，浮屠長老曾親自來求見侯爺，但因侯爺不在，是以未能如願。這浮屠寺因香火鼎盛，如今寺內已有小浮屠六十餘人，並於山下購買良田數百畝。”
棲霞山乃東牟縣西麵的一座山，卻不在東牟縣境，而是隸屬於黃縣，人家在黃縣建寺，王垕也管不著。
當然，如果他下令強行拆除，也不是不行。
甚至他都可以下令禁止傳播。
但王垕決定先去看看。
到了棲霞山下，果然看到這條路上行人絡繹不絕。
這些行人有的甚至坐著馬車而來，下了水泥官道，便進入山中小路，拾階而上。
王垕今日也乘坐馬車，隻有幾十名親衛扮做商賈，在官道旁戒備。
“趙統！你去統計，看看人流量如何。”
“喏！”
趙統過了一個時辰才回來。
“將軍！一個時辰，上山者三百六十二人，幾乎皆為我縣縣民。”
“哼！香火鼎盛啊！回府！”
回到府中，王垕徑直叫來了縣令趙義。
“趙義，你即刻張榜，內容如下：本縣最近有縣民信奉浮屠，既然其深覺如今家中福祉、錢糧乃浮屠所賜，與本侯無關。本侯便如其所願，即日起，凡信奉浮屠，或家中有信奉浮屠者，皆取消其縣內醫療、教習、生育等等所有本縣福利。還有，但凡有任何浮屠要來見本侯，皆一律不見。本縣境內，亦不許其建寺。”
王垕意思很明白，你們不是覺得自己如今的生活是浮屠給的嘛，那就不用我給了。
趙義應了，當日便張榜至七鄉衙署。
官榜貼出，全縣沸騰。
縣民當然清楚自己如今這安定生活從何而來。
於是紛紛與此事劃清界限。
第二日，棲霞山官道便人影絕跡，就連商賈，都不敢從此路過，怕與浮屠寺扯上半點關係。
整個東牟縣都似乎籠罩在一種陰霾之中。
對於浮屠教之事，所有縣民皆三緘其口，不敢多說。
趙義回報效果，王垕卻並不覺得輕鬆。
他在反思。
“現在東牟縣已經成為一個物質充沛的城池，很快就要成為一個都市，成為一個獨立於整個時代之外的文明體係。但光有物質，還不能算文明。”
“之所以宗教可以滲透，是因為人的精神需要寄托。”
“文學，音樂，體育，這些文化都必須要同步發展，要不就是一個畸形的社會生態，必不能長久。”
王垕知道，人不是豬，不是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