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他看著麵前的夜路，一路暢行無阻，明月高懸秋風飄蕩，她的心中卻無法平靜，醫院中的事情就足以讓他焦頭爛額，現在手中還有一個更大的事情等著自己處理。王震背後的事情堆積到此時，不敢想象這其中的水有多深，他心急之下，把車開的飛快，一路風馳電掣二十分鐘就到了警局。
文井趴在桌上睡得正酣，凱複九推門而入，門板撞在牆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把夢鄉的文井震醒了，他一臉嫌棄的看向門口，本想發作一看是凱複九久進來了，脾氣瞬間消失不見。
“這麼快老大。”
“案子梳理的怎麼樣了。”
“彆提了，時間太緊張了，”
“拿來我看看。”
文井把一本厚厚的牛皮賬本遞了過去，附帶著的還有幾張a4紙化驗單。
“這本是在震村村委會搜出來的賬本，這幾張是對震村工廠裡的檢驗報告和數據統計，你先看吧，我去拿外賣。”
“嗯。”
凱複九接過賬本，看著上麵驚人的交易金額，以及隱蔽的收貨人，就不免頭疼。這到底是賣出去了多少啊，隻能自己一點點算了，畢竟這群人又不會做月末盤點。又把目光落在了那幾張化驗單上，上麵明確的指出震村村委會工廠裡搜到的化工業原材料生產物，就是與臭名昭著的冰毒、海洛因、大麻並稱為“毒品四君子”的聽話水，或者叫他的化學名字γ羥基丁酸。
下一張是數目統計，現場查獲的γ羥基丁酸共有二十噸，原材料有十噸，還有正在加工過程中的五噸。除此之外還有五噸的冰毒，應該是要摻在製作過程中的。凱複九越看越覺得惡心，啪的一下把資料拍在了桌上，這時候文井恰好進來，看到生氣的凱複九，也不去打擾他，端著一碗飯就坐在了他的對麵，大口小口的吃了起來，這一天餓的。
“老大，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正在獨自生著悶氣的凱複九被文井突然這麼一招呼，抬起頭來看著他。
“想問什麼？”
“李乾朗不是犯人對吧？”
凱複九看著文井，心中有幾分欣慰，怒氣消了幾分。
“是，他不是。”
“那這一切就都是你們兩個的計劃對吧？”
不愧是自己挑選出來的，就是通透，隻一眼就看透了真相，自然是一番稱讚。
“不愧是文井，就是聰明。不錯，這一切都是我們兩個的計劃。”
文井聽他承認了，這也驗證了自己的猜測，不由得心中暗喜，但心中也有憂慮的地方。
“那這個計劃老大覺得怎麼樣？”
“為什麼這麼問？”
“我思考了一下老大的計劃，認為其中有個弊端，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
“這個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不管是從國家層麵還是群眾層麵，都有所參與，每一步都算到了。就連計劃成功之後重新將震村劃入磐尣管轄這種後事都考慮在內了，何來的弊端呀。”
文井點了點頭，他也認同這個計劃天衣無縫，確實是個好計劃，但他看的更透徹，看透了這個計劃唯一的弊端，或者說是不算弊端的弊端。
“老大說的不錯，這個計劃堪稱完美，但它有個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必須有個入局之人。而這個入局的人是關鍵中的關鍵，首先他必須有個紀檢委的假身份，在國家發布消息之前，就讓王震認可。其次他必須和王震有過過多的過節，但王震會因為他的身份而不好發作，從而在國家發布通知之後馬上就對他動手。這第三才是關鍵……。”
文井算是凱複九半個學生，整日跟在凱複九後麵幫個下手，雖說聰明可一直沒有展示自己的機會，總是被凱複九的經驗折服。好不容易這次自己掌握了凱複九不知道的細節自然要裝一裝了。
“這第三是什麼？快說。”
“老大，這第三點就是入局之人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安危。”
此言一出坐在他對麵的凱複九如遭雷擊，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坐在椅子上如芒在背如坐針氈，忘記了自己在做什麼要做什麼。腦海中不斷閃現文井剛才說的這一句話。
沒有考慮自己的安危！！！
沒有考慮自己的安危！！！
沒有考慮自己的安危！！！
但他還是有個想法的，當即對著文井問道。
“不應該啊，我上報的消息可是讓國家發布抓捕犯人的消息啊！這道消息就是對他安危的保障啊。”
“老大你糊塗啊，那震村憑什麼能孤立於磐尣之外，被國家直接管轄，這看似不合理的背後，充斥著諸多的合理。而且還有抵抗執法和正當防衛這兩項因素在，你覺得就憑中央下達的指令，憑什麼能管得住一個為非作歹橫行霸道又不服王化的王震。但如果王震交給你的倘若是一具屍體，那你就可以去進行追責調查，同樣可以對震村進行調查，雖說可能會麻煩點，但同樣可以將王震查出來。”
凱複九又被驚住了，確實，這對李乾朗的生命保障幾乎是沒有，他就等於再用自己的性命去做一場豪賭，賭的是自己的性命和王震的膽量，無論最後他是否能平安或者，那王震終究會被繩之以法，但他活下去的概率隻有百分之五十。
“這場對等的賭博確是一場必贏的結局。”
“不，不對等。我剛才給醫院那邊通過電話了，做手術的醫生我認識，他沒和你們說真話。李乾朗不是昏迷而是假死，而且他之前被火嚴重燒傷過，身上還有不少戰爭留下的創傷，所以他能那樣出現在我們麵前其實是一種氪命的行為，他在透支自己的生命。這次如果沒有奇跡，他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所以這不是對等，而是絕對失敗，對於他來說是一場絕對失敗的獻身。”
“彆再說了！！”
凱複九大口大口喝了幾口水，才把心情平靜下來，看著厚厚的賬本，就算是為了對得起李乾朗，今天晚上也得把它看完。文井去泡了兩杯特濃咖啡，兩個人坐在一塊研究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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