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去了。
營地的氣氛沉悶得能擰出水來。
薛宇不再講那些有的沒的笑話，他大部分時間都坐在營地外圍的一塊岩石上，擦拭著他那根探險杖，眼睛卻警惕地掃視著周圍林木的每一處陰影。
宋雨馨的話也變少了。
她定時給雲飛揚更換額頭上的紗布，檢查他的體溫，熬煮一些有助於凝神靜氣的草藥湯。
每一步都細致入微，卻沉默得讓人心慌。
雲飛揚靠坐在帳篷門口，身上披著毯子，臉色比兩天前好了一些，但依舊是病態的蒼白。
他大部分時間都閉著眼，眉頭緊鎖，似乎在忍受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痛苦。
“還是不行嗎？”薛宇終於忍不住，從岩石上跳下來，走到火堆旁。
宋雨馨正用樹枝攪動著小鍋裡的湯藥，聞言隻是搖了搖頭。
雲飛揚睜開了眼睛，眼球上布滿了血絲。
“不行。”他的聲音乾澀，“那些畫麵和符號，就像一堆被打碎的瓷器，我越是想把它們拚起來，它們就碎得越厲害。”
他說著，太陽穴又開始突突地跳，那種針紮般的刺痛感再次襲來。
“彆想了。”宋雨馨把一碗溫熱的湯藥遞給他，“先把這個喝了。”
雲飛揚接過來，幾口喝完，草藥的苦澀味在嘴裡蔓延，卻壓不住腦子裡的煩躁。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就是個累贅。
那股力量的反噬，不僅抽空了他的精神，更在他身體裡留下了一個空洞。
如果不儘快找到填補這個空洞的方法，彆說繼續探險，他們連安全走出這片森林都成了問題。
“要不，我們再回那個石碑看看？”薛宇提議，“也許離得近點，你能想起來更多？”
“不行。”雲飛揚和宋雨馨幾乎同時開口。
宋雨馨看了一眼雲飛揚，接著解釋：“他的身體狀況根本不支持再走那麼遠的路。而且，誰也不知道那地方現在是什麼情況。”
雲飛揚點點頭，補充了一句：“那地方太危險了。我們上次能活著回來，有運氣的成分。”
薛宇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一腳踢飛了一顆石子。
“那怎麼辦？就這麼乾等著？”
雲飛揚沒有回答，他再次閉上眼睛。
他不能等。
他沉下心，不再去強行捕捉腦海裡那些飛速閃過的碎片。
他想起了那個古老的音節。
那個聲音，從他嘴裡吐出時，不是靠蠻力，而是一種共鳴，一種精神與某種未知頻率的契合。
共鳴……不是強迫。
一個念頭在他心裡劃過。
他放棄了“拚圖”的想法，轉而將自己的意識放空，任由那些破碎的符號和圖案在腦海裡漂浮、旋轉。
他不再去追逐它們，隻是靜靜地“看”著。
這個過程異常艱難。
精神力的消耗讓他頭暈目眩，但他咬牙堅持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
就在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兩個看似毫不相乾的符號，在漂浮中輕輕碰觸了一下。
嗡——
一聲輕微的鳴響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那兩個符號像是找到了彼此的磁極，瞬間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穩定而清晰的微小圖案。
一股微弱至極的清涼氣息，從那個圖案中滲出，緩緩流遍他的精神，讓他翻騰的刺痛感減輕了許多。
有門兒！
雲飛揚心裡一振，立刻集中全部心神，維持著這種“旁觀”的狀態，繼續在混亂的碎片中尋找著能夠彼此吸引的下一個部分。
他完全沉浸了進去，對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宋雨馨和薛宇對視一眼，都看出了雲飛揚狀態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