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營地裡第一次沒有了那種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
薛宇把探險杖戳在地上，來回踱步，眼睛總是不自覺地瞟向盤膝而坐的雲飛揚。
那家夥從醒來就一直閉著眼，一動不動。
宋雨馨將最後一點草藥湯喂給雲飛揚，然後起身收拾東西。
她的動作很輕，但不再像前幾天那樣充滿戒備。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薛宇終於憋不住了，湊到雲飛揚麵前。
“昨天那麼大動靜，現在給我們看看，你那玩意兒到底有什麼用？”
雲飛揚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澈。
他沒有理會薛宇的催促，隻是伸出手，指尖對準了旁邊一片寬大樹葉上凝結的露珠。
他凝神，腦海中那幅完整的修行圖緩緩轉動。
一股清涼的氣息順著他的手臂，彙聚到指尖。
沒有光，也沒有聲音。
那顆晶瑩的露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結冰。
但它沒有變成普通的冰塊。
冰晶從中心向外蔓延，自發地構築出繁複而精美的霜花，那紋路，竟和雲飛揚腦中的修行圖有幾分神似。
霜花成型的瞬間，發出一抹極淡的幽藍光華，隨後便無聲地化作一縷白氣，消散在晨光裡。
薛宇的嘴巴張成了“o”型，半天沒合攏。
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那片空無一物的樹葉。
“我靠……你這是變戲法呢？”
宋雨馨也停下了手裡的活，她走過來，蹲下身，仔細觀察著雲飛揚。
“你感覺如何？”
“很好。
”雲飛揚收回手，“這股力量，比我想象的要溫和。
隻要不去強行催動，它就不會反噬。”
他站起身，走到營地旁的一棵大樹前。
“我再試試彆的。
”
他將手掌貼在了粗糙的樹乾上。
這一次，他沒有去引導能量進行形態變化，而是將自己的意識，隨著那股清涼的氣息，一起探入樹木之中。
一種奇妙的感觸傳來。
他仿佛能“聽”到樹液在管道裡緩慢流淌的聲音，能“聽”到陽光穿透樹葉後留下的斑駁暖意，能“聞”到深埋地下的根須傳來的泥土芬芳。
這是一種生命的共鳴。
他沉浸在這種新奇的體驗裡，嘗試著將感知範圍擴大。
通過這棵樹，他似乎能連接到周圍其他的樹木，整個森林的生命脈絡，在他腦中構成了一張模糊的網。
薛宇和宋雨馨緊張地看著他。
隻見雲飛揚手掌接觸的樹乾上，一片片樹葉的脈絡，開始浮現出淡淡的藍色熒光。
整棵大樹，仿佛被從內部點亮了。
就在這時，雲飛揚的臉色猛地一變。
他通過那張生命的網，感知到了一個不和諧的“點”。
那是一個充滿了暴虐、饑渴與惡意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