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的心情很亂,亂的跟鳥窩裡麵的枯草一樣。
他當然知道要下令,可是一次投入所有,真的可以嗎?
這是不是梁山的詭計?
呼延灼一陣沉默,彭玘喊道:“指揮使大人,現在出現變數了!
重騎兵最怕擁堵,現在梁山冒出重裝騎兵,打斷了我們的計劃!
梁山兵馬明顯要從兩翼包圍,然後直接要吃掉連環馬六千精銳啊!”
呼延灼眼神一亮,徹底下定決心,他還有將近一萬的禁軍,怕什麼?
他還有底牌!
完全可以!
“壓過去!調令禁軍保護兩翼,直取梁山軍陣!”呼延灼大吼一聲。
“卑職領命!”彭玘這才鬆了一口氣,急忙前往下令。
原本官軍的禁軍,就是沿著兩翼緩緩推進,現在得到明確的命令,直接朝著馳援過來的梁山馬軍殺過去。
整個戰場,直接從一開始的暴力碾壓,好像變成了陣地作戰,第一個波次開始,然後又進入第二個波次。
天空中的太陽,此刻攀爬很高的位置,空氣中也沒有露水的香草氣,隻有蒸騰的熱氣,光芒照在身上,感覺到一陣陣的燥熱。
馬軍兩側,晁蓋親自領軍,在一陣狂奔之後,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撞在一起。
狹路相逢勇者勝!
過去的小打小鬨,終於變成今日的大規模兵戰。
隻不過,官軍這邊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因為兩翼包裹的刹那,前方騎兵抵擋住官軍的前進之後,梁山後方的步軍,全部提著一個個恐怖的狼牙棒,直奔官軍連環陣!
糟糕的連環馬,左右兩翼被禁軍護持,可是這會又暴露出巨大的問題。
左右方向,加上正前方,將他們猶如豆腐一樣死死的夾緊,梁山的重騎兵更是不講理,雖然數量不多,但是仗著防護好,愣是橫成排,直接拉成一條長線,死死的按住官軍的連環馬!
反而是徐猛子、石秀、楊雄、楊林等人,提著狼牙棒,穿梭在冠軍中,見人就錘,錘一個倒一個!
幾乎是一麵倒的殺傷,最關鍵越來越多的梁山騎馬步軍,同樣提著狼牙棒,鑽入連環馬中,便是一頓棒槌!
連環馬衝鋒乃是優勢,這會想要後撤,卻是一團糟,尤其是中軍軍陣,猶如割草一樣,死傷不斷。
偏偏連環馬根本沒有好的抵擋辦法,擁堵在一起,根本沒有辦法施展。
這時候,錘子、狼牙棒、花骨朵,才是戰場中的大殺器。
越來越多的步軍,鑽入縫隙中,對著連環馬上的重甲騎兵,便是一頓爆錘!
慘叫聲、謾罵聲、哀嚎聲、求饒聲。
此起彼伏,整個戰場化作一片修羅場,到了最後,一些官軍直下馬跪地投降,至於中後方的騎兵,努力想要後撤。
可是哪有這麼容易,眼瞅著一群披甲錘夫,凶神惡煞殺過來,反應快的重甲騎士,反射下馬,掉頭就跑。
連環馬軍陣,猶如退潮一樣,急速後撤。
縱然如此,梁山的一群殺神,如天神附體,緊追不舍。
尤其是軍陣中的徐猛子,猶如一座鐵塔,在他左右跟著劉唐、石秀兩個人。
這三人為一組,周圍跟著其他步軍。
徐猛子開路,殺到此刻,渾身都是鮮血,尤其是胸口的位置,還有一些紅白相間的粘稠物。
他猶如一尊從修羅世界走出來的魔神,渾身跟澆灌血漿一樣。
通體玄色重甲,披掛閃身,足有三層,一步一步踩過去,地麵的鮮血到處都是,踩在地麵上,黏糊糊的,踏過去,都是一串串黑紅的腳印。
時間久了,地麵的血漿,有些都凝固成果凍狀,還有馬匹受到驚嚇,一坨坨青綠色的球狀馬糞。
馬糞與珍貴的人血交織,這一刻,好像是一卷諷刺之畫!
人自詡萬物之靈,可是對人最狠心,最踐踏的卻又是人類自己!
互相踐踏,互相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