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仝神色大喜,一把拉住來人的手。
他臉上笑容還沒有笑容,很快就露出擔憂,脫口而出道:“賢弟,你來這裡做什麼?
莫不是梁山出了大事?
還是說,梁山敵不過官軍?”
朱仝的擔憂完全是發自內心的,他雖然出身大戶,但是朋友其實並不多。
他平素待人處世,都是與人為善,不至於將事情做絕。
這些是家教,更是一種傳承,可是朱仝也清楚,這世間的很多事情,有時候根本不是朝著你受控的方向發展的。
有些人會將你的友善、謙卑、好客,當作軟弱、卑微與好欺負,他們不僅不會感恩,反而會變得變本加厲,甚至反複的虐待與強迫你,訓斥你!
當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人性的惡毒,簡直就是無法遏製的向外爆發,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釋放的善意,很多時候反而得來的是對方的惡意,甚至變本加厲的凶狠!
這真的是人生中的一種極致悲哀!
善良與惡毒,有時候就是這麼殘忍的對立,卻又讓人唏噓而哀傷。
現在雷橫突然出現在這裡,他是真的擔心,雷橫兄弟也會遭遇到梁山的欺辱與背叛。
這些念頭閃出的時候,朱仝的臉上明顯有憤怒之色。
他記得王倫溫文爾雅的模樣,難道說,雷橫兄弟一上山,王倫就前恭後倨,變得格外刻薄?
諸多念頭閃動,滿是擔憂之色。
雷橫哈哈一笑,緊握朱仝雙手:“兄長,都是雷橫的過錯,讓哥哥陷入今日處境!
都是我的過錯啊!”
他剛大笑完,然後馬上露出悲傷之色,噗通跪地,一下將朱仝雙腿抱住,頓時一陣嚎啕大哭。
這一幕場景,著實嚇壞了朱仝,讓他的擔憂與猜測,更加確定。
“賢弟,莫要哭泣,莫要擔憂,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隻管告訴我,有我朱仝在,一定會幫你想辦法!”朱仝斬釘截鐵說道。
雷橫猛地一震,渾身顫抖,他剛才的情感,雖然真摯,但是真的沒有預想到,朱仝哥哥,真的為他操碎了心。
一想到他為了自己,流放滄州,雷橫心中悲哀更甚,當即道:“兄長,都是我害了你!
事到如今,卻還要你為我操持!
我雷橫不能這般狼心狗肺,一直索取哥哥!
哥哥也不用為我擔憂操心,實話告訴哥哥,我在梁山中,得諸多哥哥庇護,更是立下功勞,兄長無須為小弟擔憂!”
朱仝一聽到這話,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掉落,緩緩露出釋懷之色,然後雙手一抓,將雷橫扶起,然後猛地一把將他抱在懷中!
“混賬東西!實在嚇死老子了!我還以為梁山那些家夥故意欺瞞我等,前恭後倨,好話說的好聽,卻是最後欺辱賢弟!
若是那樣的話,便是我朱仝拚了老命,也要救賢弟回來!”
雷橫心中更是感動,趕忙道:“兄長,能否借一步說話?”
朱仝左右一看,低聲道:“實不相瞞,我得滄州知府開恩,允諾我每日有自由行動之機。
眼下這個狀態,已然是最好,做人要守本分,斷然不可過界,那就是不知分寸。”
雷橫聽到這話,心中又是佩服,又是感慨。
朱仝哥哥便是出富貴,才有這般仁慈仁善,更會對朝廷有好感,這是來源於他過去的出身,總覺得世間所有人,都應該是如此!
人與人之間,其實從羊水開始,就有了分界線。
隻是有些人,踏破了羊水的桎梏,而有人則跌落到了羊水之下。
人生富貴窮通,終究是虛妄之數,稍不注意,便是萬劫不複之地。
縱然是億萬家財,破滅也是刹那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