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仝一愣,委婉道:“小人戴罪之身,實在不敢與相公同坐。”
“哎~~~~你的事情,我都清楚,你是恩義之人。我這個人最看重一個人的品行。
今晚是家宴,你無須客氣,正好有些事情,我也要交代吩咐你一些。”知府相公好言說道。
話說到這一步,朱仝不再推辭,當即隨著知府相公到了屋中。
小衙內有女仆接到屋後,知府與朱仝圍坐在一張圓桌上,馬上就有婢女端來一盤盤菜肴。
第一道菜是羊肉肋條,這是烤出來的,熱滋滋正往外冒著油水,第二道菜肴正是一鍋子清蒸羊肉,第三道菜則是老母雞湯,湯中加了一些菌菇,這老母雞想必有些年數,雞湯金黃之色,剛端上來就有一股撲鼻的香氣。
然後還有三道綠葉菜,最後端上來三種小糕點。
“略備薄酒小菜,朱仝老弟隨意吃些。”知府相公笑著說道,抬手輕輕指了下。
便有一個年輕女婢端著一壺酒,親自為朱仝斟酒。
朱仝望著杯中清澈的酒水,心中暗暗一驚,這酒水猶如清水,這樣的酒水,他隻在梁山見過。
難道說?
朱仝心中有了一些奇怪念頭,不過他向來是謹慎持重之人,縱然有懷疑,也不會輕易發言。
“這酒水澄淨如山泉,乃是小人第一次見,這又是什麼酒水?”
知府相公很滿意朱仝訝異之色,略有得色道:“我也是聽聞,此酒早在三年前就開始陸續流通,去年開始變得異常搶手,聽聞乃是蔡太師的產業。”
“蔡太師?”朱仝心中一震,不敢置信。
開什麼玩笑?
這酒水明明是梁山釀造,怎麼跟蔡太師牽扯上了?
“不錯,京城蔡京蔡太師,不過據我所知,此物應該是前朝貴胄柴進的產業,此人想必是通過梁中書的關係,將這酒水引薦到朝堂。”知府相公笑吟吟解釋說道。
朱仝恍然大悟,他聽說過柴進一些舊事。
這麼說來,柴進與梁山的關係,比想象中的更加隱秘,
也許關係之深,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這個王倫,簡直就是天神下凡一樣,居然一早就布局了這一條線。
梁山造酒,尋求黑白通吃、又有免死金牌加持的柴進做明麵之人。
柴進尋梁中書,綁定蔡京,有這位太師庇護,這生意就能做到達官貴人那裡去。
“蔡太師財富諸多,看得重這個生意?”朱仝故意問了一個“淺薄”的問題。
“非也非也,這酒水可不是普通酒,包裝精美,口味醇厚,價格高昂,幾乎與黃金、白銀一樣的等價物。
蔡京家族,連同當今官家,拿走了七成的收益,剩下三成才是柴進的。”
嘶~~~~
朱仝心中一震,隻是提供庇護,就跟皇室拿走了七成收益,權勢果然是好東西啊。
“這拿走七成,柴進他們還如何掙錢?”
知府哈哈大笑:“朱仝老弟,你以前也是做過步軍都頭的,有些門道,難道不清楚?”
朱仝沉默不語,開什麼玩笑,有些門道,心裡知道,可是哪裡能夠說出來呢?
“實話告訴你,這釀酒分的七成利潤,更多都是在汴京,那才是耗費這種酒的核心地方,至於其他地方,更多是大財主、大地主,他們勢必跟風,想要買這種酒水。
柴進到時候偷偷販賣一批,足夠賺的盆滿缽滿。
這裡麵想要做鬼,手段多如牛毛。
做這種高價酒水,隻要把名頭打響,就會有無數人趨之若鶩,柴進左手倒右手,聽聞他們最近就在做限量發售的活動,更是將這種酒水價格抬高了!”
朱仝愕然,他以前對梁山根基不清楚,現在聽知府相公一說,他這才意識到,原來梁山光是一個酒業,居然有如此複雜的捆綁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