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仝腦子嗡嗡作響,他三兩步衝到河岸上,抬頭望去,燈火之下,一大批馬軍,已在人群中肆意砍殺。
哭喊聲、嘶吼聲、咒罵聲,此起彼伏,場景無比血腥與淒慘。
更多的百姓在逃跑,原本有序的河岸邊,此刻一片大亂。
逃命的人,東奔西逃,有母親抱起孩童,剛逃出三五步,就被一杆長槍洞穿。
母親與孩子身子穿透,被馬上騎士挑起,然後猛地一甩,母子兩人重重甩出,然後跌落在地。
兩人一路翻滾,母親縱然到死,也一直緊緊抱著懷中幼子。
鮮血汩汩而流,剛才還在笑盈盈的母子此刻已是黃泉中人。
兩人連續滾出二十多米遠,然後方才停下,胸口貫穿傷觸目驚心,跌落的重砸之力,讓兩人早已死去。
兩人死後,還緊緊互相摟抱著,平添數分淒涼。
這樣的場麵,還在到處發生,七八百的步軍直接鑿穿人群,死亡的人數不斷增長。
原本到處都有的燈籠,不斷熄滅,熄滅的位置,就有很多人被殺。
不但如此,一些販夫走卒的推車,瞬間撞翻,瓜果蔬菜,紛紛跌落,讓馬兒瞬間踩踏成粉碎。
一些茶攤子倒下,火爐子頓時翻落,炭火明亮,很快將周遭點燃。
原本和諧而美好的放燈會,此刻猶如修羅地獄,死亡不斷在上演,普通的老百姓,此刻猶如待宰的羔羊。
這一群馬軍,一個個穿著鎧甲,眼神森然,不分老幼,長槍刀劍之下,隻有殺戮。
鮮血伴隨著死亡,哭嚎聲剛響起轉而突然停止,顯然又有人倒在長槍刀劍之下。
這群馬軍的速度極快,他們似乎奔向的地方是滄州城,而不是為了對付這群普通人。
他們隻是為了橫掃出一條暢行的道路,順手殺人而已。
燈籠不斷跌落,然後有地方開始冒出火堆,這群馬上騎士,直接越過人群,然後朝著滄州城狂奔而去!
與此同時,在馬軍的後方陣營中,再次湧出一百多人,這些人都是騎馬步兵,到了近前之後,開始繼續後續的殺戮。
有些沒有死亡的百姓,直接上去補刀,完成最後一擊。
還有一人提著大砍刀,追逐逃亡的百姓,捕殺在繼續,場麵變得格外殘忍。
一處處火堆,火光越來越大,映照著這群屠夫的麵容,遠處的旗幟閃動,上麵寫著“水泊梁山”四個大字!
不斷有人嘶吼著,收割人命,猶如在做收割遊戲。
“不要!混蛋啊!”朱仝目眥欲裂,瘋狂朝人群中狂奔。
然而,他剛衝出去幾十步,便被宋清一把抱住。
“朱仝哥哥,前方都是披甲武夫,你此刻去,豈不是送死?”
朱仝雙眸赤紅:“小衙內還在,我要去救他!他還是個孩子,隻有四歲啊,不應該死在這裡。”
“你現在過去也來不及了,馬軍都殺了那麼多人,後麵的步軍再篩過去,哪裡還有活口?
你看那些馬軍,直接殺入城內在,隻怕也是朝著知府衙門而去啊。”宋清拉著朱仝的手臂,大聲說道。
朱仝兀自沒有聽見一樣,整個人都要瘋了:“那是你的事情,生要見人,死要見人,我答應過知府相公,一定會保護好小衙內!”
“都是梁山賊,這幫天殺的!”宋清咒罵道。
“你住口!你走!事到如今,什麼事情都是未知之數,你莫要挑撥,我既不會相信雷橫的一麵之詞,也不會相信你宋清的一番挑撥!
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會查清楚!
我一定會搞清楚!”朱仝說到這裡,眼神一下子變得無比凶狠。
他平日裡麵待人,都是溫和禮讓,寬厚仁義,此刻驟然暴怒,臉紅如朱砂,雙眸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