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城樓上。
洪城披著兩層甲胄,努力直著腰,可是臉上不斷冒著虛汗。
他有些後悔了,這半年不該在青樓泡個不停,現在明顯腰酸腿軟。
洪城怕死,尤其是怕流矢把他誤傷,到時候一命嗚呼,這幾年的細作,豈不是白做了?
他還是惜命的,原本還想穿戴三層甲胄,後麵差點把他給壓垮,方才罷了這個念頭。
而且外麵著甲,一開始想要穿重甲的,可惜壓的他想哭,最終還是放棄,老老實實找回了桃花山那件銀白色的風騷鎧甲。
尤其今日陽光大作,照在他的身上,銀光四射,遠遠望見,簡直刺目至極。
城樓之上,一群甲兵簇擁一個武將闊步而來,那武將麵色發黃,國字臉,皮膚粗糙,一看就是經曆過風霜摧殘的。
這武將瞥了一眼洪城,譏諷道:“洪大人,你很威風嘛!”
洪城盯著來人,這廝叫董澄,乃是宋江派過來的協防武將,領著三千五百兵馬。
這人乃是田虎陣營的武將,那宋江倒是狡猾,愣是不願意安插一個他自家陣營的兄弟。
不過想來也對,聽聞黑三郎跟梁山廝殺中,隻要正麵廝殺一次,就要折損自家兄弟。
自家兄弟都要死完了,恐怕這會心疼了,能夠猥瑣一點,那就猥瑣到底。
不過,這董澄忒不懂事了,上麵讓你來輔助我,居然敢嘲諷老子!
要是在官場,分分鐘讓你罷官革職,流放大西北!
“威風那是自然的!有本官在,誰也不敢動知府大人一根汗毛!”洪城豪氣乾雲道。
董澄哈哈一笑,在他的眼中,這位統製就是個廢物,純粹靠攀附與馬屁,才到這個位置。
一個穿戴甲胄,走路都氣喘籲籲的家夥,能夠打什麼?
“洪統製,梁山兵馬方才已發動了攻擊,隻不過規模甚小,統製大人,可有良策?”董澄試探問道。
狗東西!
他們肯定要象征性攻擊一下啊,不攻擊豈不是讓你們懷疑?
今晚等老子開了城門,明天把你們都割了腦袋。
洪城心中咆哮,嘴上卻道:“宵小之輩,土雞瓦狗,今日進攻,無非是威懾我等,想要看看我軍布防!
有我與董將軍在,咱們如此多的守軍,莫說他兩萬人,便是十萬人,想要攻破青州城,那是癡人說夢!”
董澄點點頭,抬手按住腰間長刀,心中暗想,這洪城雖然蠢才,但是這個判斷,倒是沒有錯。
“洪統製,卑職也是奉宋指揮使之命,協助統製鎮守青州城,此戰艱難,卑職的兵馬,一定會奮勇作戰,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董澄厲聲說道。
洪城大笑一聲:“好,我有董將軍輔佐,如虎添翼,梁山賊定然無法寸進半分。”
兩人細說一番,又將防護交流,董澄聽了一陣,才發現這洪城看著猥瑣,倒不是一無是處,在兵法謀略上,還是很有見地的,原本的輕視也逐漸收斂。
畢竟這是守城之戰,他與諸將若是不和,那也很影響士氣的。
大局在前,不可因為個人好惡,壞了朝廷大事。
兩人將兵馬調度又商議一陣,卻見慕容彥達穿著軟甲,帶著一群心腹左右而來。
洪城、董澄兩人見禮,慕容彥達終究是文官,加上又死了兒子,這幾日臉色奇差無比,洪城心中更是訝異。
以前這位相公,日日大罵慕容戰,可是現在聽到兒子豪傑戰死,這簡直是挖了他的心肝脾肺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