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那位必然會回轉的。”
“這裡是他的道場。”
剛剛披散著頭發,完全不顧自己作為皇家供奉該有的威嚴的王玄風看著即便是進入了此間道觀之中沒有如之前那般胡亂躺著的兵丁,臉上生出了幾分希冀之色。
他看著胡延之,臉色鄭重。
這位算是走上了修仙之道的王玄風能夠看出眼前這個讀書人的心湖波瀾。
但是,那又如何?
王玄風可不覺得就憑借胡延之這般的儒家修為能夠跟居住在此間的大人相持。
甚至王玄風還期待自己能夠從這位大人身上看到幾分星光。
這樣子皇爺的差事也就完成了。
他隻需要一封手信回返京城辭去自己的供奉之位,就可以嘗試在這位大人手底下聆聽道音了。
畢竟,在他的眼中,無論是正一,還是全真,他都有涉獵,而且,地位都不低。
那位大人隻要還需要手底下有一個打理道觀的人,他就不會被拒絕於此間道場掛單。
隻是,王玄風可沒有察覺那文人對於此間道觀主人的深深惡意。
儒,最善將自己心中最為深沉的惡意藏起來。
胡延之見到王供奉又一次陷入了自己的狂喜之中,也隻是默默地回到了自己專門留給自己的地方。
為今之計~
耐心等待那人回觀便是。
畢竟,人不在這裡,縱有千般本事,也施展不開啊!
想到這裡,胡延之還下意識地抬目看了一眼隻有依據他的儒氣才能夠模糊看清的鎖住了自己的龍氣鎖鏈。
儒家所想出的用來鎮壓諸子百家流派的思想的東西,真的是成就了儒家,也壓製了儒家。
想要成為大儒,至少要保證自己在國運神龍的代表,陛下麵前保持一個儒生該有的自重。
可惜,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天下又有多少人能夠了然財富,漠視權威,靜看皇權呢!
時至今日,即便胡延之已經知道了踏入大儒境界的要求,也未曾踏入此種境界哪怕一步。
鎖,鎖得太深了。
他看向那依舊跪在三清殿那嫋嫋香火之前的王玄風,臉上也生出了幾分同情。
這般神出鬼沒的皇家供奉也是如此。
隻不過,轉動眼珠之後,胡延之看向王玄風道人的眼睛之中也生出了幾分豔羨。
是,他懷疑此間道觀的主人就是那日闖入汴京,將天下大儒都壓下的狂徒。
但是,如果不是那個人,那麼,必然就是道家那不世出的高人。
道脈之間多少會有一些香火情。
但凡這個家夥所歸屬的道脈沒有跟那位高人所歸屬的道脈有什麼仇恨,那麼,依據道家的性格,多少還是會看護一點王供奉,甚至還會漏點東西給王玄風。
隻是,在這個時候,胡延之看著已經來到自己身邊的親衛,主動斷去了自己腦袋的胡思亂想。
“發現了什麼?”
“大人,小的借著尋找安睡之地將此間道觀走了個遍。”
親兵悄無聲息之中將自己的勞苦告訴了老爺的同時,也將胡延之最想要知道的信息告訴了胡延之。
“除了主人家上鎖的那幾間房沒有看過以外,其他都看過了,沒有半點兵器存在的痕跡,另外此間道觀後麵有藏書室一間,上麵有落鎖,隻有在外麵才能夠上鎖。”
胡延之在這個時候才收起了審視眼前這個親兵的眼神,點頭之後,就隨意地揮手示意眼前這個親衛離開。
待到親衛離開之後,作為此次招安隊伍的上官,擁有一個小小的房間來休息的胡延之靜靜地看著牆麵之上所書寫的道,眸中有千百種光芒閃爍不定。
隻是,胡延之還在思篤未來種種之時,主人家回來了。
周通站在靈虛觀前,看著那院落之中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休息、製食乃至漿洗等諸多事宜的人群,那雙倒映著群山,沒有半點人心之情的眼眸之中陡然多了幾分人間煙火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