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丞相走在官道之上,看著眼前慢慢悠悠,按著規矩走著,分毫不差的太監,臉上也不是很好看。
他,宰執江山,已經好些年沒有受到皇帝的召喚和責問了。
現在,皇帝居然讓一介閹人僅僅持了一道聖旨就來責問於他。
如果接下來這個信息傳出去,他,陸裕,貴為丞相的麵子往哪裡擱!
隻是,就在陸裕心中殺機翻騰之時,那位就走在他前麵的太監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陸丞相,咱家雖然是無根之人,但是,在內廷,咱家的身份可一點都不比您低哦!”
能夠感受到陸裕的殺機,但是,這位太監在回首之時依舊能夠保持冷靜,甚至還朝著這位想要殺死自己的儒生露出笑容。
還沒有等到陸裕將自己皺下的眉頭收斂,這位太監就繼續走著了。
“還有,這般將殺機和殺氣顯露在臉上,您作為大儒的養氣功夫還是差了些許。”
“不過,這也是官家喜歡你的地方吧!”
在這個時候,陸裕才發現,自己的殺機始終籠罩在眼前這個太監的氣場之中。
不但如此,這個太監對於他,同樣抱有殺意。
武夫?
還是太監!
陸裕突然露出了幾分笑意。
他也是明白,自己宰執江山這麼多年的時光,自家陛下對於他的執政也是聽之任之,安安心心坐在上麵當一個無情的蓋印璽的人的原因。
從始至終,他的這位陛下都把持著最為關鍵的力量。
這一代的陛下,比誰都看得清楚。
將自己身上的殺機收斂,恢複到往日如水若淵的陸裕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踩在地上都沒有任何的聲響,像極了一隻為皇帝圈養在深宮之中,不曾見過活人的大貓的太監。
“大人,很聰明。”
如此評價之後,這位臉色蒼白,卻又有一種陽光之氣的太監就收斂了自己的殺機。
如一個尋常小黃門太監一般,走在官道上,引領著這位宰執江山數十載的宰相往官家所在前進。
片刻~
“皇上~”
這位太監跪在了大殿之前。
沒有在得到皇帝允許之前,他未曾自恃自己的力量而進入皇帝所在。
“應皇上所令,陸丞相已經到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耳聰目明的陸裕還聽到了幾聲女人的嬉鬨不依之聲。
不過,很快就安靜下來的宮殿之中,皇帝的聲音響起。
“哦,是陸丞相啊~”
“進來吧!”
“還有,安榮,做得好,退下吧!”
說話間,名為安榮的太監就悄無聲息之中退入了此間皇城陰影之中。
並於在陸裕下一個眨眼的時候,消失不見。
而陸裕則是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緩緩地走入了皇帝所在的尚書房之中。
也是在進入的瞬間,陸裕看到了前朝幾代皇帝留下來的諸多墨寶,乃至幾乎是占滿了整張桌子的奏折。
“臣,見過陛下。”
行禮之後,陸裕卻沒有敢直接散開自己該有的禮儀,而是靜靜地等待著皇帝的回話。
隻是,稍息一會兒,陸裕並沒有等到皇帝所言的“平身”。
隻有~
“陸愛卿,我們好像是好久沒有這麼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裡了吧。”
聽著皇帝口中的懷念之音,陸裕也是默然地回應著皇帝:“回陛下,已經有五年了。”
“隻是,這五年時間,朕將朕的江山托付於你,你是怎麼做的?”
陸裕能夠聽到皇帝起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