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命啊~”
一個腸肥腦滿的男人握著自己手中那柄殘缺的大刀,臉上生出了絕望之色。
就在他的身後,早已經沒了生息的屍骸已經鋪滿了整個山寨。
他,已經是這個山寨的最後一人。
昔日那聚嘯山林的大當家、二當家在初見這個已經把頭發剃得跟和尚差不多的家夥的時候就已經死在了這個和尚的刀下。
之後就是嚷嚷著要為大當家報仇的三當家以及眾多兄弟們。
那還在滴血的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他還能夠感受到那口刀上滴落的鮮血劃過他的皮膚所生出的冰涼之感。
雙腿癱軟,這個肥胖的男人第一次恨自己的膽小謹慎。
要不然,在剛剛那一刀招之間,他說不定就已經死了,根本不用去擔心自己死亡的問題。
而且,這個肥胖之人也是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那個臉色沒有因為自己的哀求而生出半點變化的和尚。
在他的眼中,這個寸頭的家夥就是和尚。
要不然,一身僧袍和尚打扮做什麼。
“如是我聞……”
於那屍山之間,田光宇喃喃著頌念著自己所修行的經文。
在前些日子,他從老師手中取得了那三部經書。
他也聽話地隻看了那本《佛說如來度厄經》。
最初不求甚解,隻是為了讀而讀,甚至到了後麵,他都已經誦讀到了麻木的境界。
可是,一天三百遍啊!
即便是他將自己的吃飯、如廁的時間縮減到最短,依舊是完不成。
直至在自家老師的棍棒教育之下,他甚至能夠做到連半睡半醒狀態之下還在誦念真經。
也是在那半夢半醒狀態之下,他才真正地學會了自家老師的一點本事。
不過,也正是因為學會了這一點點本事,他家老師才放心地將他手中那已經變更成玄鐵的棍棒放下,還為他那柄隻存在於他的視線之中的虛幻之刀捏了一柄實體。
田光宇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那口刀。
這些日子在沿路之上清掃了諸多盜匪之後愈發圓潤的彎刀,眼眸微沉。
口中誦經聲不停的情況下,他緩緩地從那個盜匪的脖頸處將自己這口算是開鋒的彎刀取了出來,重新掛在了自己的腰間。
隻不過,這並不代表著田光宇的淬刀之旅停下了。
他盤膝坐下,就在他親手造就的血泊之中。
雙手合十。
誦經的聲音大了許多。
眼眸低垂之間,依舊是《佛說如來度厄經》。
隻不過,相對於之前那份殺敵的凶狂霸道,此刻卻有了幾分柔和。
這些以其他人的血淚構築自己的幸福的家夥因為死在了田光宇手下的冤仇將他們的魂靈死死困在了此地,入不得地府,回不了家。
如今在佛唱之音下,他們反而得了自由身。
不過,本來就是怨鬼,在脫困的瞬間,就將目光投向了將他們送入死亡之境的男人。
呼嘯之間,爪牙已經探出。
群鬼聚嘯,隻想要將眼前這個和尚分而食之,哪怕這個和尚對於他們有化解他們身上怨煞的恩情。
可是,就在他們的手指頭觸碰到周通的瞬間,他們就恍若觸碰到了最為恐懼的大日一般。
渾身上下著火的同時,本來因為鬼魂而失去了大地的約束,可以任意東西的身子也倒在了地上。
翻滾之間,企圖借著大地的灰塵撲滅那火光。
可,從頭到尾,那份火光就不是尋常凡火,是源於他們肉身,以他們魂靈為柴薪的火光,自然撲滅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