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的身影在一瞬間就消失在了這兩個修為不算弱小的官員的眼中。
轉而是拔地而起的神嶽。
擎天之柱。
那即便是將他們的脖子仰斷都看不見儘頭的山峰僅僅是存在就給予了兩個小家夥一種傳說之中的不周山不過如此的感覺。
隻是,就在他們低下腦袋,彼此看了一眼之後,這兩個本來所修行的路子都不太一樣的男人就下意識地分開了。
順著他們的本能。
一者為工部員外郎,一輩子就跟那草木土石打交道。
他在感慨眼前這僅僅是氣魄就足以碾壓他所見到的所有山嶽的神山,本能地開始運轉功法,企圖將這座雄霸天下的神山烙印在自己的記憶之中。
步履之間,帶著幾分對於天地山川水澤的敬畏。
這個員外郎一步步感受著這座天地萬物,我為天元的大山的氣魄。
他那一身草木土石所彙聚的氣息也有了幾分變化。
工部所修行的法門是儒家功法《浩然正氣書》的變種。
隻不過,相對於禮部的綱常天定,戶部的人心機關,兵部的兵家四勢,吏部的宰執天下,刑部的法家尺度,工部土木石走的《易卦擇基法》走得更偏。
在將墨家、公輸家關於機關之中的戾氣洗去之後,還摻雜了道家的諸多經典關於陰宅、陽宅之類的學說,更兼具陰陽家的五行理論,工部的《易卦擇基法》做到了兼容並蓄。
可以說,隻是在外麵披了一層儒家的皮,其下的內容更像是百家之中民生之中百家的聚合。
每一位踏入工部的官員都或多或少都是在命中注定與土石打交道的漢子,亦是學貫百家的大學家。
但是,這樣的大學家卻需要遵循坎、艮、兌、坤卦之說,尋一山、一水、一澤、一地,仿其根本,悟其循環之說,一步步踏上身神亦如山川水澤的道路。
隻可惜,說來慚愧,錢伯兮這位員外郎已經在工部已經有六七年的歲月。
公乾無數。
可是,至今未曾尋到合他心意的山川水澤。
隻能夠靠著功績和資曆硬生生當上了工部員外郎。
但是,再往上,他卻是沒有什麼機會了。
除非~他尋到自己心中所渴求的山水。
而眼前,正是機緣到來之時。
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肉身和靈魂恨不得貼到那座雄山之上的渴求,這位之前還感慨風雨來的不及時的男人跌坐在地。
招引地氣。
將已經在數年修行之中潛移默化地浸滿了骨子的法子催動。
這位鬢角已經有白發生出的漢子的臉上生出了幾分歡喜之色。
突破!
突破!
突破!
這個小人兒本能地開始遵循自己心中的渴求。
隻是,在下一刻,他聽到了一聲輕笑。
一根玉指從冥冥之中點在了他的眉心,直接封鎖了錢伯兮的氣息變化,近乎吝嗇和霸道地將這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小娃娃給趕出了這個僅僅是周通傳承記憶一角的不周山倒影之前。
“小家夥,此地可不是你能夠隨意來的。”
“那個娃娃不懂事,你也不要命了啊!”
聲音慈祥之下還帶著幾分那份聞之亦會流淚的悲傷。
隻可惜,錢伯兮在那根手指落下的瞬間,早就已經陷入了那不可知的非想之境。
說不得。
動不了。
聽不見。
隻有那冥冥之中浩浩蕩蕩的土黃色之氣綿延不絕。
承載一切,托舉著一切善惡眾生。
與此同時,借著冥冥的感應,來到了不周山之間數不儘的大湖的一座的陳文卿也是盤膝坐下。
不同於自家好友感應到這座恢弘大山是他的機緣,他順著自己的感覺,尋到了這片大湖。
望著那曾經在經典之中聽說的大湖,他的眼眸之中帶上了幾分癡迷。
看著那即便是在青天白日,依舊倒映著諸天星辰軌跡,始終不曾消散的大湖,已經恨不得自己跳入其中的男人掐動自己的手指,拚了命都想要將這星辰變更的規律一並記錄下來。
“原來我們追求的世界並不是不存在。”
“隻是,我們過不去啊~”
發髻脫落。
披散頭發,在大湖之前狂舞。
這片大湖之中。隻有一顆星辰的影子。
但是,就是這一顆星辰,卻某種意義上代表著整個星空,那無窮無儘的群星惡煞。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被一隻手抓住了腦袋。
硬生生按入了大湖之中。
以陳文卿的腦袋砸開了這片停滯的大湖的平靜,撕裂了那始終不變的星辰殘影。
漣漪散開。
那本來還是平靜的星辰殘影陡然狂暴起來。
漣漪化作了浪潮,一次又一次衝擊這個拘束著它的大湖。
企圖回歸星空。
隻是,那點波浪在將陳文卿扔進湖水的漢子麵前根本不夠看。
“臭小子,這裡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一隻手抓著陳文卿的腦袋,打量著這個略顯清秀的麵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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