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向胖橘表白了一番自己的真心後,他變得平靜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緊繃著,總是讓人感到風雨欲來。
甚至在甄嬛拖著八個月的肚子跑來給她父親求情時,他也隻是平靜地拒絕了對方。
他看著這張熟悉的臉露出痛苦而癲狂的神色,聽著她一句句失去理智的狂悖之言,竟然隻覺得膩煩。
“菀嬪,你逾矩了。”
男人繼續伏案在桌前,寫著要燒給亡妻的家書,似乎隻是忙裡偷閒去敷衍鬨脾氣的小狗。
甄嬛有氣無力地跪在地上,想起生死不知的父母,還是屈辱地挺起身體,去夠那位上位者的靴子。
“求皇上看著臣妾父母年事已高……看在,看在臣妾這些年侍君還算恭敬的份上……”甄嬛強忍著屈辱,卻還是沒辦法完全拋棄自尊。
皇帝卻已經不耐煩了。
他伸手掐住了甄嬛的下巴,聲音裡滿是疑惑:“菀嬪,朕以為你向來聰慧。”
“朕已經說過,你父親的事不會連累你,朕希望縱使你比不上純元萬一,至少也該學學為妃的規矩,從此安分守己。”
甄嬛聽著她的話,一股強烈的嘔吐欲望湧了上來,她卻不得不為了母族壓下去。
還不等她說話,便聽見蘇培盛走進來說道:“甄遠道在牢中感染了鼠疫,性命危在旦夕。”
“求皇上,求皇上至少留父親一條性命。”甄嬛再也顧不上彆的,忙飛撲在皇帝腳邊,肚子也被壓在了地上,可甄嬛卻完全感受不到痛意,她滿腦子都是中了生死未卜的父親。
胤禛卻覺得她此舉有違母親對孩子下意識地關照,但想到甄嬛腹中的孩子,還有曾難產而死的純元,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八個月就要生產了,真是可憐。”皇後將寫著祥字的白紙隨手焚燒,臉上是浮於表麵的哀傷。
旁邊的錦嬪卻笑道:“這就是報應,她仗著狐媚皮子勾引皇上,還克死了臣妾的孩子,如今可不就留不住自己的孩子。”
“這話彆再說了,免得皇上不高興。”皇後教訓完錦嬪,又轉而溫聲誇讚起祺貴人:“說來還多虧了你提醒菀嬪家裡的事,不然她生產起來還要惦記母家,豈不更不安心?”
“嬪妾這都是因為仰慕皇後娘娘寬厚仁慈,雖然嬪妾不喜那個甄嬛,但能在死前知道父母的近況,想來她也能不留遺憾了。”
祺貴人被皇後一誇更加得意,甚至不將此時位份在她之上的富察氏放在眼裡。
錦嬪又豈是好脾氣的人,當下便嘲諷道:“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如今還沒塵埃落定呢,你就認定自己的計劃有用,彆反倒給人家做了嫁衣。”
“好了,還是滿軍旗出身的大家小姐們呢,倒不如那些小門小戶的懂事,你們與其在本宮這兒拌嘴,不如回宮好好想辦法籠絡皇上。”
“是,皇後娘娘。”
兩人從景仁宮出來,正撞見了要去碎玉軒探望的陵容。
錦嬪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避開了頭,隨意找了個借口走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祺貴人卻迎上她的步輦,大喇喇地行了個敷衍的禮。
“嬪妾給懿妃娘娘請安。”
“起吧,祺貴人有事?”安陵容掃了她一眼,並沒怎麼在意她,隻是坐在步輦上隨意問了句。
祺貴人心裡不爽,麵上卻還笑著:“懿妃娘娘這是要去碎玉軒,探望菀嬪嗎?”
“本宮原以為你還要裝下去。”陵容冷淡的聲音,透著種令祺貴人厭惡的高高在上,“這就沉不住氣了,連菀姐姐也不叫了?”
即便陵容的話聽不出什麼感情,祺貴人卻還是感到了一種被羞辱的惱怒感。她臉上原本得意的笑容一收:“嬪妾何時裝過,她又算嬪妾哪門子姐姐?從前是為著我們兩家同為扳倒年羹堯的功臣,如今不過是因為菀嬪自己多行不義,嬪妾不屑再和她交好。”
“無所謂,隻彆礙我的眼。”陵容說完擺了擺手,示意她學學錦嬪,該滾哪兒滾哪兒,彆在她麵前晃悠的人心煩。
原本是想嘲諷或挑撥一番的祺貴人這下反給自己憋了一肚子氣,可礙於位份卻發作不得,隻好氣衝衝地走了。
安陵容這才命下人快些,等趕到時離得近的敬妃已經到了。陵容卻驚奇地看向另一位稀客。
呦嗬,一格電boss今天竟然出門了?
陵容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這是溫宜這個女兒沒收著,又打起甄嬛肚子裡這個的主意了。她就說嘛,曹琴默一直沒死,端妃怎麼還能一直對甄嬛這麼殷勤,原來主意打在這兒了。
“妹妹你可來了。”敬妃卻沒想那麼多,自打頭上那座名為華妃的大山被除去,敬妃性子便開朗許多,雖然仍保持警惕,但卻不再似從前般無時無刻不在猜度,當下也沒細想端妃為何出山,隻顧著和陵容說話。
“才八個月,不知她能不能撐住啊。”敬妃臉上是化不開的擔憂,聽著和當初的眉莊一般痛苦的哀嚎,敬妃有些緊張地握住了陵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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