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長安及周邊幾個地方的家人子便入了宮。不少指望進宮搏個前程的家人子發現她們每日除了宮規,便都是在學一些悅人之技,並且除了永巷其他哪裡也不能去,甚至連房門都不能隨意進出,每次出去都有宮人跟隨。
不等她們生出不滿,這群家人子便發現還有更恐怖的等著她們。幾個選了課程卻消極怠工的少女直接被拖去了暴室,再不見蹤影。
“你倒心善,還專門為那幾個女人來找朕求情。”劉啟小心翼翼扶著巧慧,等她安然坐好才鬆了口氣似的一揮衣擺,坐在了她的身邊。
巧慧的肚子看起來的確有些嚇人。畢竟是雙胎,近來宮裡除了照顧太皇太後的幾個太醫,其餘的幾乎都守在她這邊。隻要巧慧一發動,整個後宮都要圍著她轉。
“這也是陛下的仁德,何況咱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隻當是替他們積福。”巧慧這話說得劉啟心中一軟,“好,看在咱們未出世的孩子和皇後的麵子上,那些沒選上的,朕會安排人將她們送走。”
“對了,不是說今日你妹妹要進宮探望你嗎?怎麼還有功夫來我這兒?”
“母親攔著不讓她來呢,怕她什麼都不懂給我搗亂。”巧慧笑著搖頭,“其實她一向乖巧懂事,母後給了令牌,從來也沒見她用,估計是被家裡催得緊了沒處躲。”
“怎麼,她還沒有相中的?眼光倒挺高。”
劉啟雖是隨口一句,但巧慧卻聽出了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不喜。畢竟之前太後也幫著一起相看了不少,其中也不乏王公貴胄,結果侄兒都推了去,難免給劉啟留下孤傲太過的印象。
“其實小妹的要求也不多,隻有一條罷了。”
劉啟聞言起了興致,“隻有一條竟然都找不出一個?莫不是小妹想要天上月?”
“非也,陛下隻看看你和我那幾個兄弟便知是什麼條件了。”巧慧神秘一笑,劉啟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不由失笑:“這事……倒的確不難,但也可稱得上是萬難了。”
畢竟要求這些金奴玉婢圍繞長大的公子王孫隻守著一個人過日子,簡直能稱得上天方夜譚。除非像他這樣,自己心甘情願。
但是這世上又有幾個能如阿巧這般的女子呢?
不過知道了原因,劉啟原本對薄侄的不滿倒是消散了。
等入夜,皇後突然發動,劉啟更是將所有事都拋諸腦後,守在椒房殿外,直接取消了第二日的朝會。
從深夜到淩晨,就連椒房殿的宮人都有些熬不住了。劉啟卻仍舊精力充沛,繞著椒房殿大門不停地來回走動,屋裡不時響起的痛呼總是引得他渾身發顫。
“生了——生了——”
劉啟有些遲鈍的大腦在麵對產婆的笑臉時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仍舊木著一張臉下意識地問:“皇後呢?”
原本喜氣洋洋的產婆被對方的表情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回道:“娘,娘娘頭一次生產太過疲憊,生完孩子便昏睡過去了。”
劉啟這才反應過來。
他顫抖著扶住宮人,直直穿過抱著兩個孩子的穩婆往大殿裡走去。
一進屋,裡麵尚未散去的血腥氣差點給他熏暈過去。倒不是他聞不得這味道,不說彆的,當年他十二歲拿棋盤拍爛那個憨批腦瓜頂的時候,味道可比這個衝。隻是這會兒聞著,卻隻覺得一陣後怕。
他心裡有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若方才……他情願死的是孩子,或者就不該讓阿巧懷孕。
當然,現在母子平安,他的那些想法自然也都煙消雲散,沒有在心裡留下一絲痕跡。
看著床上即使狼狽也不掩風華的皇後,劉啟在床邊枯坐良久,竟就這麼支著頭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