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啊。”
衛嬿婉瞧著窗外潔白的雪花,有些恍惚地問道:“今兒是什麼日子了?”
一旁侍立的春蕾算了算日子,笑著回她:“主兒,今天是小年。”
“小年啊,”衛嬿婉忽地話題一轉,皺著眉又問:“蕊姬是不是有段日子沒來永壽宮了?”
“是呢,入冬之後聽說璟嫣公主染了風寒,玫主兒許久都沒來了。倒是舒主兒,如今越發像個孩子似的,喜歡來永壽宮和主兒做伴。”
“她這是怕帶累我們呢。”
衛嬿婉的聲音低不可聞,不等身邊的春蕾開口,她兀地站了起來,往殿外跑去。
“主兒,主兒!外頭正下著雪呢——”
春蕾連忙抱著鬥篷和手爐跟了出去,一直跑到永壽宮門口,宮人正連忙將永壽宮的大門打開。
外頭怔怔站著的,不是玫妃又是何人?
衛嬿婉連忙接過春蕾手裡的鬥篷將嬌小的玫妃完全攏在寬大的鬥篷之下,拉著人進了屋子。
玫妃一路都低著頭,整個人若不是還有呼吸,幾乎讓人懷疑她已經被凍成了冰雕。
一進屋子,柔和的溫度竟將玫妃激得渾身一顫,軟著身子就要倒下去。
聽到動靜的春蟬看著這個場麵,雖不清楚發生了何事,但還是立刻命人去煮了紅糖薑湯,又和瀾翠一塊扶起玫妃讓她坐到了暖炕上。
衛嬿婉命人將那個整塊皮子做的褥子拿了過來給她圍上,自己的兩隻手都被蕊姬牢牢抓住,便也坐在暖炕上,不停地安慰她:
“蕊姬,沒事了,我在這裡,沒事了。”
直到灌下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糖薑湯,白蕊姬才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人間。
她捧著瓷碗,甚至都沒有關注周圍有什麼人,就這麼開口:“嬿婉,我給我枉死的孩兒報仇了。”
好在她身邊這幾人素來懂事,將玫妃安置好後都很有眼色的離開了,唯有今日值守的春蕾守在門外。
嬿婉並沒有因為她這句話露出驚愕或惶恐的神色,她反而愈發溫柔,反握住蕊姬的手,溫熱的指尖不停揉搓著白蕊姬冰冷的掌心。
“是嗎?那很好啊,你以後就不會再做噩夢了。”
平靜的情緒感染了白蕊姬,她漸漸清醒過來,眼眶便蓄滿淚水:“是啊,我以後大概會睡得很好。”
劈啪——
那是案幾上,一隻喜上梅梢的蠟燭爆了燈花。
白蕊姬猛地眨了下眼睛,淚珠便滾滾落下:“我原以為,當初謀害我的是嫻妃;後來,我又以為是死了的阿箬,或許還有貴妃的影子……可到頭來,貴妃身邊的茉心卻又扯出了皇後。”
“一環又一環,她們利用了我一遍又一遍。嬿婉,我真是一把好刀,你說是不是?”
“你是白蕊姬。”
“對呀,我是白蕊姬,可我卻沒做一天的白蕊姬。”玫妃深深地歎了口氣,“嫻妃、慎嬪、貴妃、皇後……還有那個嘉妃,她們都把我當傻子,嗬……利用了我這麼多次,總該許我回報一二吧?”
“永琮——永琮——”
“啊——”
“娘娘,娘娘,快去叫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