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塵不太想聽到這個名字，每聽到一次，心臟的傷口仿佛就又被多捅了一刀，尤其還是在她問了這麼多，句句無重點的時候。
他於是垂了長睫，低沉著嗓音回答道：“異能覺醒的方式不全是覺醒劑，可能是契機覺醒或者自然覺醒吧。”
溫瑤：“……”
那看來還真是蝴蝶效應，一變萬變了。
按照那個夢境的說法，沈逸川是這個世界的天選之子，許是因為她來到了東洲對他來說是增加了敵方陣營戰力，所以天道為了平衡這份實力懸殊，加速了他異能覺醒的時間。
簡單來說就是他是男主他開掛！
“那你為什麼不殺他？”溫瑤語氣悶悶的，顯然是有些失落和氣悶。
原本以為能趕在沈逸川異能覺醒之前變得比他厲害，結果對方也提早覺醒了，關鍵覺醒的還是初期比水係異能厲害的金係異能……
季明塵還沉浸在方才的失意中，這話入耳時，他還恍了一瞬，慢半拍地抬起頭來：“嗯？”
窗外恰巧吹來一絲柔涼的風，風拂起溫瑤鬢旁的一縷發絲，她於是抬手將那縷貼臉的發絲繞至耳後，問得認真：“我意思是，你為什麼要給他留情麵？”
季明塵望著溫瑤，像是在確認她這話的真假：“……畢竟是你昔日的戰友，又救過你的性命，我總得留點兒情麵不是嗎？”
那陣風又吹來了，溫瑤再次撩了下臉頰上的發絲：“可他不也沒給你留情麵？”
這下季明塵徹底怔愣住了，方才那些集聚在心頭的陰雲在她問出這話的那一瞬間消散了不少。
窗外再三刮起風的時候，男人手抬起，溫熱的指腹擦過少女細膩的臉頰皮膚，然後輕輕滑動，這次他替她將那縷不聽話的發絲繞至了耳後：“所以寶貝……比起他，更在乎我？”
溫瑤自己撩這縷頭發沒什麼感覺，季明塵一伸手，她就覺得好癢，這男人仿佛天生自帶蠱惑，連溫熱的指腹蹭過她的臉頰，都讓她心底生出一股微妙的異癢。
她垂了眼睫，聲音低了不少：“這沒有可比性，一個是盟友，一個敵人，我沒道理會去在乎敵人。”
柔軟的嗓音，平靜的語調，話音落下時，季明塵尚在空中的手指頓了頓，心尖也跟著震顫。
“過去那些年沈逸川是救了我很多次，但我也為他擋了無數傷害，他救了我的命，但也親手丟下了我，我不欠他什麼，我們早兩清了。”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誰都沒必要活在過去的是非裡，所以我希望，你出門在外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傷，不要因為我對任何人留情麵。”
溫瑤說著，對上季明塵的目光，語氣十分認真：“因為就算是我，也不會給他留情麵。”
窗外濃雲滾滾，不時響起沉悶的雷聲，這會恰巧落下簌簌雨滴，風攜著雨飄飄灑灑落進窗內，嘩啦啦砸在透明的地磚上。
溫瑤的那縷頭發絲再度被吹拂了起來，這次她懶得管了，乾脆走到窗邊直接關窗。
地上的那層水珠也隨著她的步伐掠過而紛紛飛起，在窗戶哐當合上的前一秒，儘數不留痕跡地透過窗隙飛出。
等玻璃窗戶合上後，雨聲因這份隔絕而變得遙遠，室內也安靜了不少。
季明塵望著溫瑤關窗的黑色背影，莫名覺得她現在的樣子其實和沈逸川有些相像。
界限分明，絕對理智，不該留情的事情，絕不會留有任何情麵。
他忽然感到一陣輕鬆和釋然。
她是像沈逸川，但那又怎麼樣，她正因為這份相像，才不會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