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逝，黃雅莉還是很相信李牧然的為人的，莊曉卉也不可能無因起疑。
黃雅莉邊吃著飯邊微微皺眉，等把嘴裡的飯菜咽下後，她說道：“急性支氣管哮喘發作，有可能會導致呼吸衰竭，嚴重的會導致呼吸和心臟驟停。我猜，你爸當時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但又沒有得到及時有效幫助而引發的悲劇。”
可能是又想起當時的悲痛經曆，莊曉卉麵顯痛苦之色：“是的，當時我爸病發作的時候，我媽剛好去菜市場買菜了。等她回來，發現不對後馬上打120急救電話，可是等救護車趕到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
黃雅莉歎了口氣，也不好再說什麼。
李牧然咽下嘴裡的飯菜，問道：“所以，當時也沒有人覺得有異常，就沒有報警，對嗎？”
莊曉卉點點頭：“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我整個人一下子就蒙了。
哭著趕到爸媽的房子裡的時候，我媽已經哭得不行了，我又要趕緊安慰她，根本就沒想那麼多。
後來，醫生說，我爸是死於急性支氣管哮喘。”
李牧然：“羅宗華有跟你一起去嗎？他當時的反應怎麼樣？”
莊曉卉：“是他開車送我去的。我當時的心思都在照顧我媽上，彆老爸剛過世，媽媽再出事，那我就真不能活了，所以，當時也沒太在意他的反應。
但我感覺他似乎並不是很悲痛，辦死亡證明、火化、辦喪事這些事務，都是他在一手操辦。
因為我當時心情悲痛、心慌意亂，完全做不來這些，當時我還挺感激他的。”
李牧然歎了口氣。
一般情況，居民在家中因病去世，如果沒有明顯異常的發現，會由街道辦事處或派出所出具死亡證明，法醫一般不會介入。
這樣就失去了當時調查的第一手資料。
羅宗華一手操辦這些事，萬一現場還有留有什麼證據的話，他必定會第一時間掩蓋。
現在，李牧然也隻能選擇相信當時急救醫生的水平了。
希望他們對莊世坤死亡原因的判斷是沒有問題的，雖然這種判斷出錯的幾率並不高。
現在想要回溯調查基本已經沒有可能了，隻能從疾病的誘因有沒有可能是人為造成的這個角度去開展調查。
從前麵莊曉卉描述的發病時間線來看，這種可能是有的。
想到這兒，李牧然說道：“剛才曉卉跟我說，她爸以前沒有過哮喘的病史。所以，我想問的是，急性支氣管哮喘的誘因有沒有可能是人為因素？”
黃雅莉皺了皺眉：“急性哮喘一般由煙霧刺激、冷熱交替、過敏或感染導致。
如果排除自身遺傳、過敏體質等因素的影響，不適宜的運動和中毒也會誘發支氣管痙攣，導致哮喘的急性發作。”
“中毒？”莊曉卉驚呼道。
李牧然也是心頭一震。
之前他從自己的本能和直覺出發，判斷有可能有施毒這個選項。
現在，黃雅莉從專業角度證實了這一點，他反倒覺得震撼。
黃雅莉鄭重地點了點頭：“如果是中毒的話，應該是慢性中毒。
因為一次急性哮喘的發作還不至於致命，長期的慢性中毒可導致急性哮喘的發作越來越頻繁，病情也越來越重……
如果你爸還經常抽煙的話，那情況就會越來越糟糕。”
莊曉卉默不作聲。
過了好一會，她才訥訥地說道：“我跟我媽都勸過讓他不要再抽煙了。可他說，試過，但是根本戒不了……”
歎了口氣，李牧然向黃雅莉問道：“什麼樣的中毒會引起哮喘？”
黃雅莉微微皺眉：“一般我們常見能接觸到的中毒物有甲醛、二異氰酸酯……”
看到李牧然和莊曉卉兩人一臉懵的樣子，連忙解釋道：“甲醛不用解釋吧？二異氰酸酯是一種高分子材料，一般用在塗料中。
所以，新房裝修的過程中，我們是有可能會接觸到這些有毒有害物質的。”
莊曉卉還是一臉懵：“可是我們的房子當時沒有裝修啊，應該接觸不到這些東西的。”
黃雅莉想了想：“還有一種會引發急性支氣管哮喘的刺激性氣體，叫氯氣，如果把84消毒液和潔廁靈一起使用，就會釋放這種有毒氣體。”
李牧然搖搖頭，皺了皺眉：“刺激性太強的東西，一般人都會警覺。
再說，你要注意一個問題：如果是這種吸入式的毒氣，那必定是同在一個空間的所有人都會有中毒反應。
可實際情況是，如果其他人都沒事，唯獨莊爸爸出現中毒情況的話，我們需要考慮單獨施毒的可能性。”
“單獨施毒？這個……”黃雅莉皺起眉頭開始思索：
“劇毒的藥品一般都會直接致命，而且中毒反應會很強烈，很容易察覺。更何況，一般人要想弄到劇毒物談何容易……”
李牧然忽然想起昨晚跟老白的對話。
……
老白：“血壓高一般不會引起哮喘，但是長期服用某些降壓藥是有可能引起哮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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