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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奕帆掛完電話，李牧然終於開口了：“一個大學老師會這麼白癡嗎？他明知道我們做不到的事情，卻非要我們答應才能讓我們參與，你知道這說明什麼？”
劉奕帆一愣：“說明什麼？”
“說明他內心的矛盾！”李牧然用手指輕輕敲著桌子說道，“他既不希望我們警方開展正式調查，卻又希望部分地借助我們兩人的力量。”
劉奕帆皺起眉頭：“這的確很矛盾，但是……如果像你所說，果果的綁架案是羅宗華自己一手策劃的話，他根本就不會讓我們參與才對吧？”
李牧然搖了搖頭：“他可能也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他願不願意的事情了。如果公安局強行介入綁架案，他完全沒辦法拒絕。所以，他還不如自欺欺人地假意讓我們以私人身份參與，這樣我們兩個人的力量有限，給他一個虛幻的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劉奕帆有點沒聽懂李牧然話的意思。
“這個可能性就是，僅憑我們兩個人，可能最終找不到真正的綁架者，也無法掌握他曾參與這件事情的證據。”李牧然歪頭看了看路邊的綠化樹冠。
“你還是堅定地認為，這次的綁架案是羅宗華自己策劃的？”劉奕帆問道。
李牧然並沒有直接回答劉奕帆的問題，而是看了劉一帆一眼問道：“剛才發送綁架勒索短信的那串號碼，你記下來沒有？”
劉奕帆點點頭：“當然。對數字過目不忘是我為數不多的特長，要查那個號碼簡直不要太容易。”
李牧然一下子來了精神：“是嗎？你是說你能查到對方是誰嗎？”
劉奕帆瞟了李牧然一眼，略帶得意地說道：“任何短信想要成功傳遞到手機，都要經過電信服務商的服務器後台，不可能不留下痕跡。雖然我現在不敢說馬上能查到對方是誰，但要顯示那個發送短信的平台還是很容易的。”
李牧然一下子泄了氣：“切，你都說那是網絡ip電話，光知道平台有什麼用？”
“誒，不一樣哦！”劉奕帆揚起臉，有些得意地說：“你還記得我們在洛山縣調查時遇到的事嗎？”
“洛山縣？記得啊，你指哪方麵？”李牧然微微皺眉。
劉奕帆：“老校長在跳樓前，曾收到過一個網絡ip電話，聽完電話他就跳樓了。那個電話我判斷，黑客使用了境外的服務器，因為是00開頭的。而今天……發送綁架勒索信息的這個號碼，卻並不是00開頭的。”
李牧然停下腳步，看著劉奕帆：“這能說明什麼？”
劉奕帆“吃吃”地笑著，有些得意地看著李牧然：“你怎麼突然傻了？不是00開頭就說明是使用境內的ip唄……”
李牧然攤了攤手：“然後呢？”
劉奕帆瞟了李牧然一眼：“然後……境內的，能發送網絡短信的平台就那麼多，查到號碼了就能查到平台，查得到平台就能查到他電腦的ip地址，剩下的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李牧然點點頭，眼神犀利地看著劉奕帆：“羅宗華對勒索短信的內容和號碼非常在意，恐怕就是害怕我們的追查，這說明他並不希望我們抓到綁匪。”
劉奕帆不以為然：“對於他來說，果果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抓不抓得到綁匪，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但對他和莊曉卉來說，並沒那麼重要吧？”
“不對。”李牧然搖了搖頭，“如果他真這麼在乎果果的安危，他不會在出錢上跟莊曉卉和他媽討價還價。”
劉奕帆眼睛眨了眨，似乎沒明白李牧然的意思。
李牧然看著劉奕帆：“你還記得我們到移民中介公司調查的情況嗎？……羅宗華並不是沒有錢，他的移民專屬賬戶上有60萬現金，但剛才他自己對莊曉卉和莊媽媽說，他隻能拿出10萬，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吝嗇，不想出錢？”劉奕帆略有些遲疑地說道。
“不。我不想把人性想的太壞，但結果往往會超出我們的認知。”
李牧然歎了口氣，“在這麼重大的變故麵前，他還能保持了冷靜，並且討價還價，那是因為他知道女兒果果是安全的。他安排的人應該不會把果果怎麼樣，他的目的隻是想個辦法從莊曉卉和他丈母娘那裡把錢拿出來。”
“不會吧？”李牧然的推斷讓劉一帆感到震驚。
李牧然眉頭緊鎖：“前麵我們已經知道，他現在有兩個地方急需用錢：一個是那個神秘人對他的敲詐勒索，一個是他答應移民中介在近期湊夠30萬……”
劉奕帆睜大眼睛：“那也不能為了從老婆和丈母娘那裡拿錢，就策劃一場綁架案吧？這是什麼畜生能乾出來的事？”
“利用這場騙局，他能一下子從老婆和丈母娘那裡拿到40萬，他是心裡有扭曲到什麼程度，才會想出這樣的昏招？”
劉奕帆皺起眉頭：“但是，即使是一場假的綁架案，那也需要一個團隊，不是羅宗華一個人能搞定的呀？他上哪去找自己完全信得過的人跟他一起冒險？那些人也要分得一些利益的……綁架案就是綁架案，沒有真綁架和假綁架案一說，因為現在，綁架案的基本要件已經全部具備……”
“這正是我擔心的地方。”李牧然目光犀利地說道，“如果此次綁架真是羅宗華自己策劃的，希望事情真的能如他所願……”
說完，李牧然的眼睛變得憂慮起來：“在這件事情的進展當中，如果有任何一個環節超出他的掌控，比如分贓不均……那麼，果果都會有生命危險。”
劉奕帆忽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後果，震驚到：“難道這就是羅宗華最終答應讓我們兩人參與其中的真正原因？事情有可能已經開始失控了？”
李牧然抬頭看城市灰暗的天空，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臉上滿是悲愴之色。
劉奕帆掃了李牧然一眼，沒有作聲。
李牧然歎了口氣：“我既希望這次的綁架案是羅宗華策劃的，又不希望這事跟他無關。無論是哪一樣，都讓人感覺難受。”
劉奕帆默默點了點頭，其實她的感受也是一樣。
如果這次的綁架案是羅宗華一手策劃，那可喜的是，果果是安全的。
但用這種手段從妻子和丈母娘手中哄騙錢財實在過於拙劣和無恥。
如果這次的綁架案跟羅宗華無關，那麼果果這次就真的凶多吉少。
現在綁架後直接撕票的案例實在太多了。
萬一綁匪撕票，這將會給莊曉卉和莊媽媽帶來終生難以治愈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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