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的身邊的內官名重山,和小白身邊宦官童明,以前做小黃門的時候就各自是皇太孫和梁王的近侍,關係很熟。
重山隨著皇太孫登基成為內官之首,現在侍奉的皇帝駕崩了,他的存在自然也尷尬起來。
在知道新君是梁王的時候,重山可算是鬆了口氣,至少曾經他也算是侍奉過梁王的。
不是他背棄舊主,隻是他這種沒有家人的人,總不能就一點不為自己的未來打算。
因此當日殿前,丞相宣讀完詔書後,他就立刻上去幫著童明扶起新帝,和童明一起為新帝佩劍。
現在沒有那麼忙碌了,陛下也不要他們近身伺候,他就還是按捺不住,想找舊相識來問一問。
拿上一塊玉佩送給童明,看著他笑嗬嗬的圓臉,重山陪笑著說了拉關係的話,兩人都心知肚明他想乾什麼。
“現在大家都忙著,等陛下登基,自然都會有個安排。咱們都是陽泉宮舊人,你啊,也寬心。”
童明說的不多,但重山放心了,後麵的時候也不急著表現掙童明的活了,安心跟在童明後麵給他配合。
重山畢竟也是侍奉在先帝身邊,一些禮儀規矩、日常安排他要熟練的多,童明有他教著也上手快了不少。
諸侯王快要進京了,兩人今天正在商量著,要不要想辦法勸皇帝多吃點呢。
他們都知道皇帝以前打小就不愛吃肉,嫌棄腥膻,最大的讓步就是主動下廚房給先帝燉雞湯補補身子。
老母雞湯配上乾菇子,浮油上撒上點小蔥,就這一碗香到不行的雞湯,他自己都不喝湯的。
本來平時就吃素,飯也用得少,重山沒想到現在他天天給先帝守著,居然一天也就一碗小米粥,彆的什麼都不吃。
這人的身體也不是鐵打的,能撐得住嗎?
童明雖然也有些擔心,但他對自小侍奉的皇帝很有信心,安慰同僚讓他彆操心,陛下修道多年,在山裡的時候還會時不時辟穀呢。
重山心想,我也算從小看這位陛下長大的,這麼多年都沒明白他到底修的什麼道,修道是乾什麼,你又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兩人正說著,看見丞相和禦史大夫一起過來,趕緊去給皇帝通傳。
公孫弘和朱平進了殿彎腰行禮,這次沒在先帝停柩的地方,是在先帝處理政務的房間。
坐在案桌前的小白也抬手請他們坐下,“二位卿如此著急,可是有大事?”
正常來說,他現在應該等著登基,祭廟祭天之前,他好不是正式的皇帝,這段時間他沒有過問政事,丞相他們也沒有來找他,雙方算是默契。
“不是大事,也不是急事,隻是上陽郡下麵阜陽縣的一樁案子,郡守難以判決,臣等也十分為難,還是想稟告給陛下,求陛下來裁定。”
丞相拿出竹簡,童明彎腰提低頭,雙手捧了呈給皇帝。
這幾天跟在新帝身邊,就看他念些聽不懂的經文的起居郎可高興壞了,總算能有個他記錄的新東西。
坐在邊上的起居郎趕緊磨上墨,拿起筆,眼神炯炯看著皇帝和兩位大人。
拿著竹簡,小白再次想念現代社會和修仙界。
兩個世界都有紙,現代世界有電子設備,信息獲取快速便捷,修仙界的玉簡更好,神識一查,什麼都進了腦子。
來這個世界他也想學習,但是卡在了看書上,一卷一卷刀筆刻錄或者毛筆書寫的竹簡,是真的不願意看啊。
小時候和大侄子一起念書,有他念,小白願意聽,現在沒有大侄子給他念了,他終究還是要自己看。
從上到下,從右往左看完,小白大概明白了是什麼事了。
上陽郡阜陽縣有一戶平民劉家,一家五口人,父母和兩子一女三個孩子。
兩個月前,縣裡的大戶張家的孩子縱馬,踏壞了劉家地裡的黍。
兩個月前是七月,正是黍要開花結果的關鍵時期,劉家老爹上去理論,結果醉酒子弟們直接騎馬踏人。
看見劉老爹被欺負,兩個兒子自然上去,結果赤手空拳的三個人就被張家護衛殺了。
剩下孤兒寡母兩個女子,張家不僅沒有賠償,還直接以沒了主人為由要了劉家的地,讓連死了丈夫和兒子的劉母也含恨而終。
半個月前,劉家十三歲的女兒劉芍趁著大雨,溜進張家,夜晚拿著柴刀把張家滅門了,第二天自己去縣衙前自首。
這個時空雖然沒有小白遙遠記憶中的偉大先賢,但也有他們自己的偉人,最近兩百年間都處於一個不同學派,不同思想潮流交彙的時期、
如果是之前的大晉,自然對這種違背法令,滅人滿門的凶手會繩之以法。
但是自從武帝統一天下後,整個國家節奏也都開始慢下來了。
小白大侄子當政這兩年,更是廢除連坐和一些酷刑,要大晉好好休養生息,內部先整合好。
這劉芍雖然滅人滿門,這個年紀就如此心狠手辣,但出發點是為父兄母親報仇。
農耕文明,孝在哪個時空都是當之無愧的絕對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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