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登記土地的事,薊州上層的大戶已經都被關的差不多了,沒什麼不能得罪。再說這樣的事,大晉一統諸國的時候重新給內部分了土地,也不是第一次乾了。
想通後的楊頌又和小白商討了一些實施細節,大家又繼續投入進忙碌的工作之中。
來薊州的第十天,已經到了十二月,除漁陽縣以外的百姓,也拿回了他們的糧食,被安排送回鄉裡。
在他們動身回家的前一天,楊頌也到了燕王宮前,和他們公開說了關於那些新農具和牛的貸款購買方案,以及皇帝原意補償多分給他們土地的事。
失去的糧食被拿回來了,罪惡的燕王也被處決,其他官員也被關起來以待判刑,薊州百姓們現在已經完全平和下來了。
這些要求得到滿足,心聲被看到,被賜甘姓的百姓們,已經完全認可了小白這個皇帝的存在。
幾天的相處時間下來,他們對皇帝身邊其他的人,對那些士兵、將軍們,都仍舊是敬畏的,不敢抬頭直視;但他們卻敢直視這個人上人的皇帝。
很奇怪,他們怕兵、怕官,但是官、兵們都怕的皇帝,他們卻不怕皇帝。
從皇帝第一次到薊州,他就言明了自己的身份,也說在他眼裡,百姓和兵丁、官員沒有區彆,都是他的子民。
曾經連姓都沒有的百姓,還是第一次知道他們也有這麼重要。
楊頌知道他們對自己還是不信任的,但是信任皇帝。但他才是薊州郡守,治理薊州本是他的職責,不可能什麼事都拉上皇帝。
皇帝回京以後難道薊州出了事還要去洛京請皇帝嗎。
所以他向皇帝申請,借來了東方旦。
有這個薊州鄉人作證,百姓們確實看楊頌的眼神少了不少警惕,隻是仍舊猶豫。
這時候孫、趙兩家的人也出來,直接就當著所有人的麵,表示他們願意現在就登記上,接待把所有新農具都買上,牛也買上十頭。
沒有找托的楊頌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兩家也不缺錢,就不要借貸了吧。”
“楊郡守也知道,我們此次也是把家中存糧都帶過來了,實在也沒多餘的錢了。”孫令暻的父親孫彪攤開雙手。
趙申也打趣到:“可不能因為怕被人說徇私,楊郡守就不讓我們買了。”
幾天前的老友,現在他們要管人家叫郡守,身份的改變雖然會讓人有些不太舒服,但是老友現在管著薊州這一大郡,未來家中子侄的前程真的要靠他的,再酸也得微笑。
每樣新農具他們兩家都各定了兩套,牛一家隻要十頭,意思意思來支持楊頌工作,也置辦點資產。
如果是平時,牛他們是很願意多買點的,現在比起這點牛,家族未來才是他們最在意的。
就算眼見的這兩個人是新郡守的朋友,但好歹也是出來了人先帶頭響應了。
距離送他們回家還有一天的時間,楊頌委托東方旦在和鄉人們溝通溝通。也不需要勸他們什麼,隻需要他們不知道的,想問的,他都解答一番就好。
在征得皇帝同意後,東方旦爽快的接了任務。他年紀不大,誌氣不小,沒讀過書,但是看得出來皇帝是想讓這裡變得更好,他也想看見鄉人家家都能用上好用的工具,戶戶都有頭牛。
於是在楊頌上午講完一番走後,旦就被鄉人們圍住不停問著問題,他也這幾天養好一些的嗓子都又說的乾啞了,但也仍舊耐心回答鄉人們的問題。
“借貸有利息,每年的賦稅再加上半鬥米,還清了就不用再付利息了。”
“沒有錢沒事,買牛買農具的話,官府不止收錢,還可以拿糧食、桑麻這些東西去官府換錢再買。”
“會有人教怎麼養牛。不是誰買牛都會賣的,還得要人有個房子能住牛。現在天也冷了,不能讓牛凍死。”
“怎麼生小牛我不知道,但是能把牛養多的,牛越多,還可以找官府討賞,小牛出生一年無病無災的,就能找郡守領東西,要錢、要糧、要肉或者要犁和打穀機什麼的都行……”
這個政令是百姓們有生以來知道的內容最詳細的政令,並且內容對他們好到都不真實。後麵知道這個政令是皇帝憐憫薊州百姓可憐才會有的,大家這才相信。
旦又把怎麼預定,怎麼和官府貸款,還有後麵還會有人教他們養牛的事,都和他們說的一清二楚。
“我是想養頭牛,也想要新犁,但是貸兩個,我怕還不上啊……”
“你傻嗎,那就買牛。我們村的甘田不也被選上去和木匠學手藝了嗎,他回來你托他做犁,再有頭牛,這不就行了。”
“可是犁哪有那麼好做,托他做就不花錢了嗎?”
“托他做,都是鄉裡人,不需要還利息啊。”
“那我倒是想托他給我做那個推車。”
“他們做的那個推車,聽說他們自己都能拿走一台呢,甘田明天就是要推著車子回家去……”
有人還是會害怕,有人猶豫不決,也總有人想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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