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斤的鹽,乍一聽好像不少,右屠耆王自己的部落買到了,不考慮下麵牧民,他都能讓自己和貴族們舒舒服服過完這個冬天。
可他是來給單於的部落買的,買夠單於的,剩下的才是自己的,這樣一來五千斤鹽什麼事都乾不了。
阿提拉眼神一變,“五千斤,太少了。”
閔子遊搖搖頭:“這些鹽運過來要花的人和時間也不少,我們三郡自己也要吃,能勻出這些來做交易已經夠多的了。”
雖然是運來的,但從前是燕地運,現在就在河套南邊的北定縣運,人力物力時間都比從前縮短了不少,本地青鹽的品質也挺高。
阿提拉沒去過中原,單於身邊的那個晉人翻譯就是商人,他也說過雲中的鹽就是燕國的。
自從前年的事後,這兩年北邊的長城缺口全都補上,邊境人防胡厲害的很,河套不說,燕地,楊頌管著薊州,第一年忙著恢複民生,今年已經升級成薊州州牧了,對邊境管控更嚴;代地,代王也怕出事,從前和東胡的一些走私貿易也基本斷絕。
現在大晉願意開這個口子主動賣鹽,當然是能買越多越好。
“我雖不是晉人,也知道五千斤鹽,你們晉人一個城吃的鹽都不止這點。”
閔子遊一臉為難:“這五千斤是我們能直接同右屠耆王您交易的,除了您的部落,總有其他部落也會來買,我們還要預留一些給他們。
您這邊可以直接拿貨物同我們交易,其他牧民來了,按人頭算,一人也能買一斤。”
要的就是那些牧民都來自己交易,最好是中小貴族和富裕些的牧民。
阿提拉問:“你們預留了多少給他們,多少我買了。”
他能弄到多少鹽都是自己的本事,單於也不會責怪他,總歸他買的大半都會給單於。
把大晉的鹽都弄到手上自己壟斷是一方麵,打心底裡,阿提拉不願意讓草原人多接觸晉人。
閔子遊站起來對著南邊施了一禮,再回道:“這都是陛下定的吩咐,我們也無權更改。”
彆的事情好商量,可大晉的最高權威發的話,他們這些底下人隻能遵從呢。
刨除掉天星的陰影,大晉那支隻見過一次的銀甲騎兵讓阿提拉印象深刻。今日不同往日,他不清楚河套這裡到底多少兵力,又有多少兵都是那樣的騎兵。
在不敢貿然劫掠的前提下,阿提拉決定服軟,先把能薅的拿到手再說其他。
“那些牧民既然已經是大晉天子的,大晉天子想要讓他們住在長城外,我願意讓出這片草場。”
西邊那片和自己毗鄰的草場品質也不差,隻是不如長城外的位置好而已。
“隻是五千斤鹽,實在太少,光是我的部落都不夠,更不要說單於的部落了。”
至於其他人,誰管他們。
仝拾本想客氣客氣,誇讚一下阿提拉也有愛民之心,但是轉念一想,他這去草原一遭的人還能不知道草原貴族都是什麼德性,這誇的要麼阿提拉聽不懂,要麼反提點他了,得不償失,乾脆閉嘴,把這事交給閔子遊。
閔子遊也感歎一番:“大王實在孝順。不過還請寬心,陛下也記掛單於,單於也有五千斤鹽的份額。”
朔方郡守數了數,單於和右屠耆王一人五千斤,剩下五千斤散賣,定量就在這兒了。
整個草原部落,一萬斤鹽都被單於父子這兩個最大貴族壟斷,草原人最好有點想法。
自己身為單於,份額卻和大兒子一樣多,單於也最好有點想法。
至於那些能來買鹽的牧民,草原這麼大,關市開通的消息說不準其他部落都不知道呢,會過來交易的不是單於的牧民就是右屠耆王的牧民,基本上鹽就是進了這兩個大部落的口袋,他們壟斷了鹽想在草原怎麼折騰不關大晉的事。
勉強談妥的兩邊就此告彆。
而歸晉部落,這裡的牧民有在外放牧的,遇上了來時的右屠耆王人馬,害怕對方清算他們占了大王草場,趕著牛羊就回了部落,報告此事。
攝圖和巴勒米立刻去和伊平說了此事,伊平讓他們不要驚慌,照常放牧,右屠耆王就是過來和大晉商量草場劃分的事。
牧民們將信將疑,但還是不敢在外放牧,生怕遇上了右屠耆王的兵。
過了半日,歸晉部落直接對上了右屠耆王的部隊。
騎在馬上的右屠耆王居高臨下,看著駐紮在長城外的大部落,從這些膽小瑟縮的牧民,到那空中飄揚著“歸晉”二字的旌旗,還有地上同樣刻了字的石碑。
攝圖和巴勒米上前,對著右屠耆王彎腰,行了匈奴的禮儀。
他們身上雖然穿的是晉人衣衫,但紮著小辮子的頭發表明了他們非晉人的身份。
右屠耆王手持馬鞭,眼神輕慢,“這裡往外兩百裡,都是你們的草場了”
攝圖和巴勒米對視一眼,心想該謝嗎,可他們現在是天子牧民,對著右屠耆王謝什麼謝?
好在右屠耆王說完就是一揮鞭,跑了,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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