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的不隻是程麗,還有坐在亭子裡的陸敏之。
那小婦人走動間鞋襪發出的刺耳聲音折磨的他坐立難安。
“鬆墨,把她帶去五小姐那裡,給她換身乾淨衣服。”
鬆墨暗暗驚了一下,立刻滿口應下,“小人這就去。”
正在艱難走路的程麗突然被人從後麵喚住,“這位娘子!”
她停下腳步,見是那位叫鬆墨的小哥,奇道,“怎麼了?公子還有什麼事情吩咐嗎?”
“公子心善,讓我帶你去五小姐處換身乾淨衣服,你跟我走吧。”
程麗私心裡是不想去的,她寧願穿著這身滴水的棉服,也不想再沾染上這群人。
可是鬆墨已經過來攙扶她了,她隻能隨著鬆墨去了。
鬆墨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人機靈懂事,看著跟個半大孩子似的,所以程麗才容許他動手攙扶自己。
其實程麗身體一點問題沒有,那些血不過是她胡亂抹的。
但鬆墨還以為她真的受了欺負導致不便走路,所以主動攙扶他。
一路上還不停提醒她小心腳下,實在是個細心又討喜的小廝。
兩人穿過數個圓形拱門,終於來到一處小院,“夫人稍候,我去敲門。”
鬆墨對她頗為有禮,並沒有因為她身份卑微而看不起他。
有丫鬟打開院門,鬆墨和那丫鬟耳語幾句,那細長臉丫鬟也一臉心疼的看著狼狽不堪的程麗。
兩人攙扶著程麗進屋,那丫鬟道,“夫人在此稍等片刻,灶上有熱水,我為夫人打些熱水清洗。”
程麗衣衫襤褸的站在裝潢精美的屋子裡,身上滴滴答答的水沒入地毯,讓她有些不安。
很快,熱水端來了,那丫鬟又道,“夫人先梳洗,我去為夫人取身新衣。”
丫鬟關門出去,卻去了許久方歸,隻她拿來的衣物卻讓程麗不敢穿,“這衣服太貴重了,豈是我這等身份的人配穿的?”
那丫鬟笑道,“這莊子我們小姐也許久未曾來了,並沒有在莊上留衣服。這套衣裙是小姐今日賞雪帶來換洗的,夫人換上吧。”
程麗拒絕,“我不需要換衣服,我現在身上的衣服就很好,多謝小姐善心,我不能逾矩穿了小姐的衣裙。”
那丫鬟也喜她懂禮知進退,收回衣物,“若姐姐不嫌棄,這倒有我穿過的衣裙,不若姐姐先換上。”
“多謝姑娘,”程麗求之不得。
那小姐的衣裙好看是好看,但那是夏天的款式,四處漏風,穿上不凍死她才怪。
她又沒有貴人們身上的大氅可以禦寒,大冬天穿個夏裝,除非她腦子進水了。
這丫鬟就不同了,她身上的棉衣看著就厚實保暖,兩相比較之下,程麗當然選擇丫鬟同款。
果然,穿上乾淨棉衣的程麗隻覺渾身都暖烘烘的,她滿意的不得了,“多謝這位姑娘,我穿了你的衣服,你豈不是沒有衣服換了?”
“姐姐不用擔心,小姐已賞了我銀花生,我明兒回城就立馬買布裁新衣。”小丫鬟笑的喜人。
程麗也附和道,“小姐真是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