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程麗剛把她抱起來,她立刻不哭了,笑嘻嘻伸手來摸程麗的臉。
幸好程麗並無上脂粉的習慣,讓小孩子摸兩把也沒什麼。
“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她戳著幼童的小鼻子,“如實交代,快說。”
才一歲半的小女娃自然不會回答她的問題,反而以為程麗在和自己玩鬨,抱著程麗的手就要咬。
屬狗的嗎?怎麼這麼喜歡咬人?
程麗又戳戳小女娃額頭,“不準咬人,聽懂沒有?”
小女娃是個愛笑的,咯咯咯笑個不停。
程麗有滿腹疑問,可惜對著個隻會吃喝拉撒睡的孩童也問不出個所以然,隻能寄希望於穀雨林早點回來好解開她的迷惑。
等了一日,終於等到了穀雨林,可惜他來去匆匆,隻丟下一句,“好好待在這裡,不要亂走動。”就又離開了。
府裡熱熱鬨鬨的到處都是歡聲笑語,鞭炮聲徹夜未消,她抱著小女娃酣然入睡。
深宅大院,丫鬟仆婦無數,想走哪兒有那麼容易。
程麗沒有自尋死路的妄想逃出府,她已經和穀雨林耗了這麼多年,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
從十六歲到二十五歲,穀雨林占據了她全部的時光。
她是個無所事事的,也是,一個妾室,隻需伺候男人即可,哪裡容她沾手旁的事?
過年是各府女主人最忙的時候,親戚節禮,迎來送往,宴請賓客,告慰祖宗。把這群平日養尊處優的貴婦人忙的是不可開交。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趕路的疲累已經消失無蹤,程麗也喜歡上了這個愛笑的小團子。
其實不用問穀雨林,她也能想明白前因後果。
這定然是穀雨林在疏勒時,和彆的女人生的孩子。孩子的母親大概被留在了西北,穀雨林知她不能生育,乾脆將這孩子送給她養。
倒真是貼心!
她不知該痛罵穀雨林的狠心無情還是該慶幸自己至今沒被穀雨林拋棄。
這些年,她早已不曾和穀雨林鬨過。
穀雨林每次來見她都是行色匆匆,身上永遠都有化不開的血腥味,頭發上衣服上到處都是暗紅色的血跡,足可見戰場廝殺有多麼激烈。
她也眼睜睜看著穀雨林身上的傷疤越來越多,往往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有時候,她也想勸勸穀雨林,為何要將時間浪費在她這個冷心冷肺的女的身上,若是換了其他女人,早就和他琴瑟和鳴,舉案齊眉了。
何至於和她做一對怨偶,誰也不放過誰?
小娃娃實在可愛,程麗做不到對她視而不見。
想著左右也是無事可做,乾脆一心一意帶起了孩子。
幸好這是個極好帶的孩子,每日隻需給小娃娃按時吃飯即可。其餘時候隻要有人陪小娃娃玩鬨,小娃娃都是笑嗬嗬的,晚上也是一覺到天亮,不會吵到程麗。
隻是,這晚程麗半夢半醒間,好似聽到有人在喚她,“程麗,程麗。”
她第一反應是去摸身側的小娃娃,小娃娃睡的正香,程麗睜開眼睛打量黑漆漆的屋子,什麼也沒有。
她起床點燈,原本漆黑的屋子瞬間亮堂堂的。
有個瘦削的蒙麵人出手如電甩出一記掌風滅掉了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