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程麗早早睡醒顧不得簪發便急著去尋顧稟,卻被婢女告知,顧公子早已離開了。
“啊,是嗎?”她心裡有微微失落之感,重新落座,乖乖讓流月為她簪發。
四女皆是關翊謙的人,雖然現在服侍程麗,但她們心裡仍然把關翊謙當做第一主人。
眼睜睜看著主人中意的女子和彆的男人越來越親近,心裡不是不氣憤。
但小姐對她們無可挑剔,她們自然不能把氣撒在小姐身上,便越發看顧稟不順眼。
將來若是公子要收拾顧稟,她們定要好好出出氣。
程麗收拾妥當,便帶著婢女去給祖父請安,臨近年關,下人們都有條不紊的在裝飾莊子。
若現在是在周家村,那周乾定然忙的不可開交,族裡的事,商鋪的事全都擠到一起,讓他分身乏術。
可如今是在千裡之外的江南,他將所有煩心事都拋諸腦後,全心全意隻想著如何讓孫女開心些。
這還是他十幾年來第一次有人陪著一起守歲過年,而且,今年不僅有孫女陪著他,還有孫女婿。
說起這孫女婿,仿佛是為他周家量身定製的。男方上沒有父母高堂,下沒有宗親拖累,是個孤家寡人。
而且,年歲也不算大,過了年也才二十一。雖然比嬋兒大了幾歲,但是男人歲數大會疼人。
且看他對嬋兒也極為愛護喜愛,日後,應當能與嬋兒做一對恩愛夫妻,說不定明年的今日,他周乾就要抱重孫了。
想起白白胖胖的重孫,周乾越發高興,暗暗決定,等回了偃月城,立刻讓嬋兒和大胡子成親。
即使不在偃月城,該備的年禮也是不能大意的。
周乾拿出禮單,一條條一項項和嬋兒說了禮單的詳情,哪家的禮要重些,哪家的禮輕些,讓嬋兒心裡也有點數。
若是將來他不在了,周家可就要交到嬋兒手裡了,對於人情往來,她可不能不知道。
程麗認真聽著,暗暗咋舌,這年禮一送,可送出去數萬兩銀子呢。這年頭當個生意人可真不容易。
除了偃月城,江城這邊的年禮也不少。除了秦家那邊的年禮,還有本地縣令,知府還有和祖父有生意來往的朋友,個個都不能漏。
那密密麻麻的的禮單看的程麗眼花繚亂。
周乾隻是和她說了個大概便合上禮單,“嬋兒莫怕,這裡頭的門道還有很多,你且有的學呢。祖父身子健朗的很,再活個十年八年不成問題,隻要祖父在一日,嬋兒就無須憂心這些繁瑣累贅之事。”
“馬上要過年了,你帶著下人出去逛逛,喜歡什麼儘管買。江南富庶風氣開放,記得帶上婢女。”
程麗笑著答應。
直到坐上馬車,她心裡仍酸酸澀澀的不是滋味。
遭遇水匪那次,流月流霜紅塵紅袖都在祖父麵前暴露了會功夫的事實。
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且還是備受迫害的孤女,身邊如何會有流月流霜這樣身手不凡的婢女?
更彆說紅袖紅塵還是從周家婢女中挑選到她身邊的,結果也非尋常婢女。
這麼多蛛絲馬跡串聯起來,她是周玉嬋之事,其實處處是破綻,處處是紕漏。
祖父走南闖北行商多年,是個再精明不過的人,如何會看不出這裡麵的貓膩?
可他從始至終都未對她提出過半點疑問。
也許祖父也不願戳破這個謊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