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男人下巴的胡茬蹭的她臉頰泛紅,還有微微癢意。
“好,”程麗眼神空洞的望著帳頂,“我要去穿衣服。”
“我幫你穿。”穀雨林對她越看越愛,滿心歡喜的親了親她唇瓣。
嫁衣已經被撕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櫃子裡有件月白衣裙,我很喜歡,你去幫我拿來。”她對著穀雨林綻放一抹淡笑。
穀雨林心花怒放,隻當她回心轉意了,願意和自己好好相處,喜得連連親吻她手背,“好卿卿,我這就去幫你拿。”
他埋頭在衣櫃裡翻找許久,也未找到月白色的長裙。
實話實說,他活了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親自動手幫彆人找衣服。
背後女子好似是從床上坐了起來,穀雨林並未在意。
“卿卿?”他無奈回頭,“我…………”
可是眼前情景讓他魂飛天外,剩下的話也無法說出口了。
程麗渾身赤裸的倒在滿地火紅的嫁衣上,胸口插著那柄短劍,此刻她潔白如玉的身體已鮮血淋漓。
“程麗?”
穀雨林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他看到了什麼?
男人似是忘了該如何行走,眼前一片模糊,讓他無法視物。
他一路膝行爬到奄奄一息的女子麵前,聲音顫抖,“程麗?”
渾身浴血的女子竟還有力氣朝他溫柔淺笑,接著,她說出了令他一輩子也不願回想的那句話,“你可以…帶…我的屍體…走。”
“我…我愛你……我愛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穀雨林這輩子見過許許多多的死人。
彆說是四肢健全的,哪怕是缺胳膊短腿的,身首異處的,他都不知道見過多少。
數年的疆場廝殺讓他在麵對遍地斷肢殘骸時都可以麵不改色。
可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看到她在他麵前自戕。
她是那麼靈動狡黠,嫵媚又嬌柔,連斷個指甲都能痛的大哭。
現在,她卻毫不猶豫的將利刃插進皮肉中。
男人甚至不敢靠近她,女子胸前的血越流越多,很快和地上的嫁衣融為一體。
他像是陷入了什麼迷障,整個人一動不動。
直到雙手有黏膩的觸感,他才恍然驚覺,這是什麼?
為什麼會有血?
很快,氣息微弱的女子讓他當頭棒喝,如夢初醒。
是她,她快死了。
穀雨林顧不得滿臉淚水,上前抱起程麗,“彆怕,你不會出事,我,我馬上讓人救你。你彆怕…你彆怕…”
他一直重複著你彆怕三個字,隻是那布滿老繭的手卻一直顫動不止。
氣若遊絲的女子嘴角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穀雨林隻覺自己好像神魂分離了,他知道他現在應該立刻推門出去,喚來下屬為她就醫。
可他的雙腿卻如灌了鉛般無法移動分毫,他牙齒直打顫,湊近程麗嘴邊想聽清她的話。
“我…恨你…彆……碰我,讓我……死。”短短幾個字,她卻用儘了所有力氣才說完。
那個死字重重擊在穀雨林心上,讓他大腦瞬間清明。
她要死了…
她要死了……
不行,他不同意…
不行…
“你彆怕,你彆怕,程麗,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我不會讓你死…”
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給了他力量,穀雨林霍然回頭,用掌風擊碎房門,大聲喝道,“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