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怎麼說?”程麗這句話也問住了傅瑢。
他一個世家公子,怎麼會女人家的手段?
傅瑢難以啟齒道,“你直言便可。”
看這女人一臉迷茫的樣子,想也知道不會耍什麼高明手段,還不如老老實實實話實說。
“跟石頭說,是你私下裡和我見麵,讓我央求他派兵增援嗎?”程麗皺著眉頭,“這樣不好吧?會不會牽連你?”
傅瑢無語。
不是這種實話實說,全盤托出啊。
他雖然未開口,但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朽木不可雕也幾個大字。
程麗訕訕笑道,“那我要怎麼勸他才不會弄巧成拙呢?”
眼前這個女人能收服浪蕩多年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穀雨林,同時還能收服驚才絕豔老謀深算權傾朝野的關翊謙,真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無知婦人嗎?
那她是怎麼一躍從穀雨林的外室,一次次讓穀雨林冒死在先帝麵前請求賜婚她為正妻?
又是如何讓關翊謙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先帝熱孝期間迎娶她這位昔年的繼母?
世人皆言楚妃傾國傾城禍國殃民,讓六宮黯然失色。
依傅瑢來看,那位楚妃娘娘不過是用藥引誘了先皇和當今聖上。若論勾引男人的萬般手段,當屬這位讓穀雨林多年間在信件中都念念不忘的小寡婦。
當然這是在傅瑢和程麗近距離接觸前的想法。
以他和這位女子寥寥幾次相處來看,這個女人的蠢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蠢。
唉,他謙謙君子,怎麼能背地裡對一個婦人如此評頭論足妄下論斷。
傅瑢迅速收回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
但是看到對麵女子冥思苦想,絞儘腦汁想措辭的模樣,還是哀歎一聲。
非是他口出惡言,此女,著實,不是那麼冰雪聰明。
程麗沒好意思把自己好心辦壞事的事情說出來。隨處可見暗紅色刺目的血跡還未乾透,她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傅瑢和哥哥所言,都道北境戰況已到了生死攸關之時,她多遲疑一日,就會有越多的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算了,我還是自己再斟酌斟酌吧。”程麗垂頭喪氣的起身,“傅大人放心,我會好生勸勸夫君的。”
傅瑢實在是彆無他法,才找上一個已經嫁人的婦人。
食君之祿,忠君之憂,他承蒙先帝賞識感激涕零。先帝已死,他不能為先帝蒙冤叫屈就罷了,這大梁江山他務必要好好守住。
豈料,程麗的馬車前腳離開聚滿樓,後腳傅瑢就被破門而入的禁軍當場拿下。
“傅瑢,勾結突厥賊寇出賣國都邊防布軍圖,意在顛覆大梁,其心可誅!傳我命令,速去查抄傅府,不得有誤!”
“謹遵丞相之命!”
天字號門口,一襲紫色仙鶴一品朝服的關翊謙神情倨傲的踏進屋內。
傅瑢再無往日風度,被兩雙大手按在腦後,頭臉著地,極儘屈辱。
入目是黑色的金絲錦繡皂靴,關翊謙一腳踢在傅瑢臉上,“帶下去。”
這一日遲早還是來了。
他既然現身於此,想必也知道自己和他的夫人數次私下見麵。
傅瑢想起那個不甚精明的小婦人,悔恨不已,她一介後院婦人,身世淒慘,如今好不容易以正妻身份嫁得如意郎君。
若是因他隻顧故被關翊謙厭惡嫌棄,日後,該如何自處?
傅瑢情不自禁道,“請丞相大人明鑒,在下早已不過問朝堂之事,今日在此隻是偶然,絕無二心!請丞相不要遷怒於他人!”
此話不說還好,一說關翊謙更是冷笑連連,“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說著,從袖中飛出一柄銀光閃閃的物件,傅瑢隻覺得臉部一股刺痛傳來,但他無暇顧及,隻懇求道,“她對丞相情深義重,什麼也沒和我說,請丞相不要責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