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香甜的蛋糕,自個兒還不夠分,又豈容他人再前來分一杯羹。
然而下一秒:
“父親,您可要想想,以兩位兄長的資質,怕是再考上數十年,於科舉一道亦是無望。幾位侄兒更是還小,屆時父親您一旦有什麼意外……”
“但女兒我就不一樣了!無論一輩子不成婚,或是招贅,女兒願意一輩子留在家中!就像曹大人那樣!”
“父親,您要想清楚,曆來往上走難,然往下走可是再容易不過………”
同樣的對話不時發生在眾位大臣家中。
不多時,不少大臣反對的聲音逐漸弱了下來,尤其是家中有女兒肉眼可見的有前途時。
對此,安寧並不意外。
這些年伴隨著各地發展,印刷技術愈發成熟,民間有機會認字讀書之人愈發多了起來,科舉一道更是難上加難。
不說旁的,多一個人未免多一份希望。
至於如此一來,民間會不會競爭更大!
嗬,越落後的地界兒思想隻會越頑固,普通人家供養男子讀書尚且不易,哪有閒心閒錢供養女子。
還有些頑固之人,如今的三司使韓鑠更是直接甩出賬目。
這些年通過各個航貿,各大紡織廠,手工藝人所創稅收幾乎占了全國稅收的三分之一還多!
還有那些新崛起的女子商戶。
一旦這些人當真罷工,嗬嗬!
屆時鬨出多少亂子,你們擔得起嗎?
紫宸殿,看著各地傳來的消息,須臾,安寧這才在剛寫好的詔令重重加蓋上了鮮紅的印章!
翌日,由安寧這個官家親自下令,自此無論地方官學,科舉均再無男女限製。
“望天下有才之士皆可於天地間一展宏圖!”最後,安寧由衷道
伴隨著《晨間日報》發來的消息,整個大宋再一次陷入沸騰!各地歡呼之聲久久不散……
看著眼前一幕,統子久久不願回神:
“這就是宿主您之前所說的,所謂好處嗎?”
“是啊!”
定定地看著窗外不斷飄落的雪花,安寧輕聲道:
“無論哪一個群體,弱勢與否,真正的權力永遠是要去靠自己去奪去搶的,而非將希望建立在上位者的心性,甚至子嗣概率之上!”
尤其已經有了一定資本之際。
在她即將退位,而下下任的官家幾乎鐵板釘釘是男子的情況下,如何確保安寧之前所建立的種種措施,甚至她們手中的好處乃至財產不被剝奪!
“而我,才是那個最有威望和希望打開這個先例之人,不是嗎?”
一項政令,隻有自上而下的壓力往往是不夠的。
嘉祐三十九年,在完成在位期間最後一項政令後,一日朝堂之上,安寧突然當堂宣布欲退位於太子趙琋。
反應過來,在一眾臣子驚慌哭求之際,安寧亦沒有絲毫猶豫。
自此新一輪盛世即將開啟。
***
清晨碼頭,一艘裝潢精致的郵輪正停靠在岸邊。蒙蒙細雨中,看著眼前不知何時出現在此處的章子厚,安寧不由揚眉輕笑:
手中折扇劃出好看的弧度,恰如初見時一般:
“沒想到,咱們章大丞相還舍得呢!”
來人輕哼一聲,手腳利索地走進船艙,靠在對麵坐下,末了還不忘頗為隨意的給自個兒倒了杯熱茶:
“嗬,陛下都能舍得,在下區區一相位又如何舍不得了?”
半日後,一直到兩人跑地沒影兒,汴京蘇子瞻這才反應過來。
“等等,官家,還有子厚這……”
那當今莫不是!莫不是!
蘇子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