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男子,安寧不由愣了一瞬,緊接著很快微微一禮:
“不知景國公攔下小女有何要事?”
說話間,小徑之上,之前尚在此處的一眾仆從很快消失不見,注意到這一點,安寧不由皺了皺眉,神色疑惑的看向來人。
沒有過多的客套,沉默過後,隻聽眼前人很快開口:
“咳……貿然叨擾姑娘是在下的不是,隻五姑娘可曾知曉,那位衛國公世子的真實情況?”
話音落,不等安寧回答,這人便迫不及待地開口道:
“周姑娘,就在前幾日,在下曾特意向之前常去國公府的章太醫詢問過,衛世子自幼體弱,有礙壽數不說,章太醫更是明言日後子嗣上也會艱難上許多……”
說到後麵,似是有些難以啟齒,亦或者因著旁的緣由,這位公子眼中不覺多了些許晦澀。
安寧:“……”
雖然但是,這是事實不錯,但這話從這位嘴裡說出來怎麼這麼……莫名怪異?
話說就您這身體情況,跑過來蛐蛐彆人真的好嗎?這是什麼,大哥非要說二哥?
直視著眼前人看起來頗為誠懇的目光,安寧嘴角忍不住微抽,麵上卻仍是不動聲色,微微退後一步方才緩聲道:
“多謝謝公子提醒!”
謝淮,長公主同上一任景國公獨子,因著便宜爹這層關係,長公主府偶爾的帖子大多會給她們發上一份兒。因而對於眼前之人,安寧其實並不算十分陌生。
當然在她看來,一個麵首罷了,長公主本人未必會特意在意這些,左不過下麵人體麵周全之舉罷了。
不過能被長公主瞧上並且下嫁,前任景國公麵容自然頗為不俗,這些在眼下這位謝公子哪怕三分蒼白依舊掩蓋不住昳麗的麵容上便能瞧出一二。
直視著這人明顯帶著緊張的麵容。
安寧又不是蠢貨,這會兒要是不曉得對方的意思那就白瞎這些年來了,這會兒也不怎麼慌張,而是安靜等著對方開口。
果然下一刻便聽對方焦急道:
“衛世子情況如此,五姑娘若是不願,在下……在下自會幫忙周旋,昌平伯府那裡,姑娘亦無需擔憂……”
這是以為她是礙於家裡才不得已點頭的?彆說這位還挺會腦補。
可惜了……
“謝公子又怎知小女不願意?”
隨手拈起掉落在肩側的花瓣,安寧語氣明顯帶著些許輕快隨意道。
話音落,對麵之人明顯愣了一瞬:
“五姑娘不介意嗎?”
介意什麼,身子弱,有礙壽數,還是子嗣艱難?
迎著對方怔然的目光,片刻後,安寧不由忍不住笑了,似紅蓮花開,氤氳含香:
“謝公子,於小女而言,天下間哪有萬全之事,倘若真有,也斷然輪不到我身上不是?”
盛夏已過,庭院內,不時有海棠花葉簌簌而落,原本繁茂的枝頭上,早已變得空落落一片。
然而本該帶著些許空寂的場景,此刻卻莫名叫人覺得明媚而鮮活,仿佛枯死的草木也在一瞬間重新被注入了生機。
一直到那道背影徹底消失在眼前,謝淮卻依舊怔怔地站在原地。
“公子,公子?公主殿下命奴才喚您過去。”
***
走出水榭,重新入席後,安寧依舊麵色如常,對於一旁三姐的詢問也隻道身子有些不舒服,方才這才耽擱了時間。
倒是識海內,統子明顯有些焦急:
“唉呀呀,宿主你就不擔心嗎?突然多出了個攪局的,宿主你之前原本美美的躺平養老計劃會不會被破壞啊!”
“怕什麼,你也說是養老了,在哪兒有區彆嗎?”這位美貌還更盛一些呢!
隨手撚起手中清茗,安寧明顯不以為意。真正令她在意的倒是另一件事:
“統子,如果我剛才沒看錯的話,這位謝公子身上的弱症並不似天生,反倒更像是某種毒素留下的後遺症吧?”
如今明明不過秋時,又是午後時分,對方身上已經是加厚版的狐皮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