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饒是如此,依舊沒有等來那個要等之人!
大殿中,皇後似是帶著些許朦朧的目光此刻正定定地看著眼前之人:
“陛下啊陛下,您總說旁人無情無義,無法予您忠誠。可試問連陪伴您數十餘年,為您生育了唯二的皇子的妃嬪都能給不起半分信任,不肯多聽那麼哪怕一句解釋,對其身後的家族更不肯有絲毫留手。
將忠誠給您,就問誰人敢呢?”
“陛下不妨問一問,闔宮之中,真正相信賢妃穢亂後宮者有幾人?”
王皇後心下悲涼地想,怕連一成都無。
可悲哀的是,最該信她,最能給予她公道的枕邊人卻偏偏信了。
說話的功夫,禦案之上,負責磨墨的侍從已經將墨水磨好,並毫不客氣地將已經浸透了的羊毫筆遞上:
而此刻案上,明黃色的聖旨早已鋪就得當,隻等有人下筆在其間寫下該有的內容。
沒有給眼前這位“皇帝”絲毫開口推脫的機會,不遠處,伴隨著濃重的血腥之氣,大步而來的長公主率先拔出帶血的長刀,重重壓在對麵之人頸側:
下一秒,隻聽來人朗聲一笑:
“皇弟,其實你也知道,這道傳位詔書,朕也並非非要拿到……”
許是來得匆忙,此刻長公主手中,刀刃上的鮮血尚還未曾乾涸。
曆經無數次打磨的極品名刀鋒銳至極,隻一眼便仿佛帶著森森寒氣。
長公主話音剛落,隻見上官弘忙不迭伸手,將侍從手中的羊毫筆牢牢拿在手中……
接下來的一切已然再順理成章不過。
最後看了眼皇帝,走出紫宸殿的瞬間,王蘅若下意識撫摸了下小腹的位置。
多年無子,早前那人之言言猶在耳。
想來那人應該早忘了吧,早在潛邸之際,哪怕寵愛微薄,她其實也是懷有過身孕的。
不過那會兒,一個失去掌家權已久的王妃,一個本就格外不穩的胎息,還有後院內一眾虎視眈眈的姬妾。
這個孩子的結局,已然再明顯不過。
早前王皇後不是沒有遺憾傷懷過,不過如今看來,這孩子沒了也是好事。
一個涼薄又無能卻偏偏坐在高位的父親,一個極有可能孱弱一生,受儘折磨的身子。
這世上,何苦來哉!
至於她自己,幾十年了,也是時候從這片牢籠中解脫了。
回去的路上,看了眼一旁逃跑失敗,被抓過來的玉妃,王蘅若複又很快收回目光。
其實,早在之前,哪怕為了家族,她原本也是要忍下去的。
可惜了,這人太有野心,偏偏手段太狠,也太過防不勝防,而陛下又實在過於無情狠辣。
毫無意外,以對方的野心與狠辣,哪怕為了唯一太後的位置,她這位皇後也必然是對方日後的眼中釘,絆腳石。
與其同賢妃一般九族儘滅,不若放手一搏,或許還能為家族贏得一線生機……
好在最後這一局,她終究是賭贏了。
為自己,也為身後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