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侍從引著步入竹苑時,正值晨曦時分,足有數人來高的梨樹下,一襲青色道袍的女子此刻正手持長劍,隨著劍勢起,空氣中似有青色的靈光閃過,躍動在山間火紅的明日之間,說不出的瑰麗與壯闊。
從未見過如此場景,縱使再過年少老成,終究還是個八歲孩童,司馬睿不由驚呆了,瞪大著眼睛愣愣地站在原地,手中的掉了都沒發覺。
小孩子,誰還沒個仙俠夢?
這一刻,無疑眼前的小孩兒對於修道的向往達到了頂峰。
“還愣著做什麼,這套劍法,我每日隻習一遍!”
一直到眼前之人略帶清冷的聲音響起,司馬睿這才猛地回過神兒來,忙不迭端正身子認真看去。
說實在的,這套劍法如果瞧著飄逸靈動,但論起招式看上去並不算難,本就有一定武學基礎,司馬睿很快記了下來。
然而大半個時辰後,巴巴地上前為自家師傅捧上清茶,司馬睿剛想拿起自己的小劍熟悉一下招式時,卻陡然發覺,腦海中剛才的招數早已經混沌一片……
啊?
自幼幾乎過目不忘的大殿下:“……”
而彼時的安寧,早已經利落的起身離開。
抱著手中短劍,司馬睿難得風中淩亂片刻。
“哈哈哈哈哈哈!”
房間內,抽空過來玩耍的四丫早笑到捂著肚子直抽抽。
她就知道,早前她也信誓旦旦幾遍就通來著,結果呢,這都一年多了,也隻能磕磕絆絆的學過幾招。
靈光,氣感?
唉,那真是,啥啥都沒得!
雖說也有她大多數時間住在外麵的緣故吧!
瞧著不遠處已經重新拿起畫筆的二姐,四丫忙乖巧的捂住嘴巴,順勢拿出今日謝夫子布置的作業。
山中雖清淨,卻也著實沒那麼熱鬨有趣,安寧本人倒還好些,看書作畫,又或是專研道法,偶爾還要閉個關,去摘星樓複習一波天象。
總之,手中能玩兒有趣的多的去,時常一個人倒也不算無聊。
但四丫就不同了,再聰慧也是少年心性,又是個愛熱鬨的性子,總要時不時呼朋引伴才算快活,山中呆久了確實無趣。
安寧也不願拘著人,正好謝夫子一家平反,早前的老宅也已經歸還,索性也就跟著夫子一家一道住著。
“對了,二姐你知道嗎?”見自家二姐得空,四丫這會兒又忍不住開口得吧:
“唉,其實謝夫子之前還有兩個姐姐呢,其中一個還隻是關係不大的堂姐,雖然當年因著嫁了人,勉強逃過了流放,可是唉!”
說來也是糟心,按律例出嫁女是不被牽連不錯,可是那日子過的……
四丫有時候心想,還不如跟著家人一了百了呢,起碼還能跟家人一起。
隻瞧小丫頭麵上的表情,安寧就已經猜到了大概。
也是,這世上有幾個是楊夫子呢?
安寧隨手翻過手中長卷,四丫還在絮絮叨叨:
“二姐你是不知道,謝夫子她長姐,家裡出事時還懷著孕呢,才沒幾個月呢就一屍兩命去了。留下個唯一的女兒地位也是不尷不尬。
好好的原配長女,實際待遇還沒有得寵的庶女體麵不說,首飾什麼的,也都隻是麵兒上光。”
不過好在那家人也算要點兒臉,有了前麵那一遭,生怕被人說是涼薄心狠,麵上待遇還有些,雖然免不了被下頭人苛刻。
“唉,那位堂姐就更慘了,當初嫁的隻是個寒門舉子,早早被搓磨沒了不說,那麼一大筆嫁妝還被全家搜刮乾淨。連正經親兒子都沒落到一分。
要不是那孩子機靈,多番打聽後自己跑去求了早前謝學士交好的同僚,又早早考中秀才,現在指不定怎麼樣呢!”
想到當日,謝夫子那般好脾氣的人,那會兒整個人氣到全身都在發抖,四丫邊說邊忍不住歎氣。
原本精致的小臉也皺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