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微微低著頭,在一眾複雜目光中,與賀辰飛一道走了出來。
兩人暗暗對視一眼,隨即跪了下來。
“微臣,領旨!”
“放肆!”
富貴雅致的宅院裡,緊隨著茶碗破碎聲傳來的,是一道怒喝聲。
來人滿麵驚恐,顫抖著身子趴伏在地上。
茶碗落下的位置就在他的臉旁邊。
瓷片尖利,崩開的那一瞬,劃破了他的額頭和側臉。
茶水從傷口處滑落,帶著強烈的刺痛感襲來。
來人卻根本不敢動手擦一擦臉上的水漬。
任由著它往下滑落,直到沒入衣領中。
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前麵坐著的男人身上。
年齡堆積起來的曆練,讓趙璔渾身透著一股成熟穩重。
常年富貴精養的生活讓他儘管已經年近五十,可看起來,也不過是眼角添了兩絲皺紋。
他麵容依然俊美,身姿依舊挺拔健碩。
看起來,並不比年輕人差。
從小的養尊處優,以及複雜的生存環境,讓趙璔慣會掩藏自己。
然而,來人稟告的事情,讓他直接撕破了那張溫文爾雅,和和氣氣的臉皮。
他陰鷙的眼神直直盯著來人。
“讓你們老爺今晚來見本王!”
來人身子更抖了。
“老爺說,現在不便相見,讓王爺還是儘快做好準備,皇上那邊,怕是要對老爺動手了。”
“啪!”
趙璔氣得一掌拍向旁邊的桌上。
來人身子一抖,顯得更是慌張。
“王爺息怒,老爺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趙璔氣得胸口發疼。
他潛藏蚩伏多年,沒想到臨到門口了,又被他那好侄子給一腳踹了回來。
他算計了這麼久,眼看著就要成功了,豈能甘願就這麼放棄?
更何況,現在也由不得他選擇放棄還是不放棄了。
看這樣子,他這侄子,怕是早已知道了他的計謀。
現今,他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了。
他深吸一口氣,黑著一張臉,讓來人回去告訴紀賢成,他現在就派人出城傳信過去。
二月底恰好是太後的忌日,皇上不管如何,定然要去上香祭祀。
到那時,文武百官都要參加祭奠儀式。
那會,便是他們動手的最好時機。
趙璔一直想的是名正言順坐上那個位子。
然而,他這侄子顯然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能沉默這麼多年不動手,可見心機之深沉。
趙璔冷著臉,定定地望向廳堂大門外。
日頭再好,也不能拂去他心頭的陰霾。
他看向身後一直靜靜站著,等候命令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