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倒是頭一次得見緣一行事亂了章法……”
“讓你見笑了，”緣一看向悲鳴嶼行冥，“實在是很久沒有聽得故人的消息了。”
“這麼說晝收養的兩個小子和你們家有關係？”宇髄天元摸著下巴，很是感興趣，“倒是沒怎麼聽過你們兄弟提及家族，說說？”
“早些年間因鬼敗落了，晝便是最後一任家主。”
“難怪你們都不用姓氏……”宇髄天元抓抓頭發，“說的我都有些羨慕了。”
“嗯？”緣一偏過頭看向宇髄天元，“何來羨慕一說？”
“羨慕你們兄弟啊。”宇髄天元隨手揪了草葉叼在嘴裡，“我們家九個兄弟姐妹，廝殺到現在也就剩我和我弟弟了。”
“阿彌陀佛……”悲鳴嶼眼中落下淚來，“兄弟姐妹相互廝殺……何其……”
“哈，本大人是華麗的忍者嘛，家裡總是有奇怪的規矩的。”
緣一也微微皺眉，“再如何的規矩，怎能讓親人相互廝殺呢？”
“忍者本來就是乾臟活的，我現在手上除去兄弟姐妹也還有幾條人命呢。”宇髄天元雙手背在腦後，“我那弟弟現在就還乾著這份活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讓仇家找上來就一命嗚呼，又或者被官府找上門……不過我也沒什麼資格說他，我也隻是個劊子手而已。”
“斬鬼乃是功德之舉，”悲鳴嶼雙手合十，蒼白的雙目看著宇髄天元的方向，“天元何來此一說？”
“不就是從殺人變成殺鬼了嗎？鬼還是人變的，有什麼區彆。”宇髄天元擺擺手，“而且要不是我那冷血老爹死的早，我家也不可能留有我兄弟二人，定是要再廝殺一番的，到時候事情也說不得準。
不過現在好了，老爹死了，我脫離家族，讓我那弟弟去繼承了，到現在為止也算是相安無事了……而且我從小到大除了一身殺人的本領也沒學會彆的，也虧主公發現得早，不然我說不得現在也是個為禍一方的家夥了。”
“宇髄……當真是灑脫之人。”緣一低下頭，“我單是想到日後要與家兄分出生死，手中之劍便沉重不已，哪怕已下決斷亦是如此……”
“那是緣一的溫柔吧？”宇髄天元又靠過來攬住緣一的肩膀，“我可羨慕死晝那家夥能有你這麼個哥哥了，你看我年紀也不大，要不要再收個弟弟。”
“哈哈……我倒是不介意，但你可要問晝同不同意再多個兄弟了。”
“哎喲，你說話他肯定會聽的……”
緣一帶著些笑意，方才的惆悵也被衝散不少，“這可不行，晝鬨起來我怕你受不住。”
“不過天元與晝二人的性子到著實相似……”
“這話可就不對了，”宇髄天元扭頭看向悲鳴嶼，“我可是掌管華麗的神明入世，那小子可比不得我……不過也是奇怪，我說緣一，你們家真沒有什麼奇怪的習俗嗎？”
“嗯？何來此言？”
“我家有過各種訓練，尤其是這看人更是著重訓練過，”宇髄天元比著自己的雙眼，“一看一個準說不上，但看個大概還是沒什麼問題。
我看晝明明更像是感性的人，卻偏偏一直做著理性的事，不論上一刻有什麼樣的情緒，下一刻就能冷靜下來做出對情況利益更大決定……我有時候都懷疑那小子是個假人。”
“著實……”悲鳴嶼念著佛號，“我雖知你二人對鬼不留情分，但與鬼有關的那些事想必晝是借著自己的體質試探出來的吧？這般損耗身子恐於未來有恙，還需緣一多多勸誡才是。”
“我自己也是心結不可解，又怎麼勸得動。”緣一微微搖頭，“不提這些了，悲鳴嶼和宇髄可要與我去雪無那裡做訪？若要同去我便再讓鎹鴉捎信過去。”
“我就不去了，晝和新人今年都去搞調查了，錆兔又要去藤襲山看考核，我在他回來之前要幫他看轄區。”宇髄天元擺擺手，放開了緣一，“柱還真是忙啊~”
“我亦要接手緣一先前的轄區加以管製……”悲鳴嶼撚動佛珠，淚水順著麵龐流下來，“小僧雖盼望惡鬼伏誅，但能否拜托緣一適當尋些清閒呢？小僧凡胎肉體，著實是有些跟不上步伐了。”
緣一聞言不免有些尷尬，這些年他皆是斬過鬼便離開，當時的後續是交給隱們處理，而因藏匿的鬼被大量斬殺，而引起的轄區的後續安定工作，則俱是交予接手悲鳴嶼行冥，自己已是鬼軀，可以不食不眠不休地斬鬼，但這後續引發的種種動蕩自是一時半刻消除不去的——倒確實是為難了悲鳴嶼。
“抱歉……”緣一歉意地笑笑，“如果無甚意外，我之後大概會隨著那兩個孩子改變轄區，這幾年倒是辛苦你了。”
“阿彌陀佛……那便最好不過……”
“哈哈哈！居然連悲鳴嶼這麼勤奮的人都被緣一你這工作狂嚇怕了，”宇髄天元無良地笑起來，“不愧是本祭典之神要追逐的武道之神！真是華麗！華麗的無可附加！”
“莫再取笑於我了，”緣一笑著搖搖頭，“那我就先行一步，兩位就此分彆吧。”
“啊，知道你著急，不攔著你去看孩子了。”宇髄天元擺擺手，“有事記得寫信聯絡——沒事也常聯絡。”
“阿彌陀佛……祝武運昌隆。”
“嘿，”宇髄天元看著迅速遠去的緣一，伸手拍拍悲鳴嶼的肩膀，整個人靠了過去，“我說你，這幾年跟在緣一身後收拾轄區有何感想？”
“阿彌陀佛……若說感想，那便是在下多少有些疏於戰鬥了吧。”悲鳴嶼撚動佛珠，罕見地歎著氣，“偌大的轄區多是些不成氣候的小鬼爭搶獵食地盤，除去自己鍛煉以外竟無長進之法……”
“彆灰心，我看緣一這次是打算定下來了，明年你總能分到個正常轄區的。”
“阿彌陀佛……那便借天元吉言。”
“嘿！本祭典之神說的當然是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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