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結束之後,各自打道回府。
燕凜卻跟在蕭情染身後,板著張臉,一句話也不說,讓人望而生畏。
路過的人都要離他幾尺遠,就怕一不小心惹到他。
“燕凜兄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悶悶不樂?”
“我隻是去戰場並不是去送死,你也太看不起我了。”蕭情染突然回頭笑意盈盈地說道。
燕凜看著他這副毫不在意地模樣,內心越發不安。
他總感覺現在的蕭情染漸漸地在脫離他的掌控。
明明小時候如此聽話乖巧,現在他卻是越來越看不透他。
明明感覺觸手可及,卻仿佛遙不可及。
但是隻要一想到小時候那道不顧危險向他奔來的那道身影,他內心再次堅定起來。
說到底,其實他對蕭情染的感情並不是莫名其妙來的,一切都有跡可循。
想著,他看著眼前越發成熟的青年,思緒微飄,仿佛看到了封塵許久的記憶。
少年時的他處境其實並不是很好,因為他的母妃是並不是什麼官家大小姐,沒有什麼背景,隻是一個碰巧被父皇看上的丫鬟。
從母妃爬上父皇床的那一夜起,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地變化。
因為後來的母妃被診斷出來,她懷了皇嗣。
本就皇嗣偏少的父皇,對母妃越發寵愛。
一時之間,後宮的妃子牙都快咬碎,不斷地明裡暗裡對母妃進行各種手段迫害她。
所幸的是他安全降生,不幸的是,她母妃本就不好的身體為了生下他,落下了病根,沒過一年便逝去了。
之後的他被過繼給皇後,也就是燕之君和燕知瑤的母後。
畢竟不是親生的,皇後對他並不是很關心,燕之君和燕知瑤對他更是不親近。
父皇就更是不用說,那個時候的他已經開始沉迷於長生之道,根本沒有人能讓他分出一絲一毫在意。
所以,當時的他可以說是孤立無援,受儘欺辱。
連低賤的下人看見他都忍不住踩他一腳。
八歲那年,他認識了第一個朋友,蕭情染。
蕭情染是第一個在他受到欺負時幫他說話的人,不過他當時的警惕性很高,對蕭情染莫名的好意並不領情。
因為在他眼裡蕭情染和他們都是一個樣,總感覺他不懷好意,虛偽極了。
但此之後發生了一件事,讓他對蕭情染的感觀徹底改變。
那天的天色很濃,他們一行人在熙熙攘攘的街上閒逛。
被忽視的他走在後頭,漸漸被人群衝散。
恍惚間他走到一個無人的小池塘邊,定定地站在那,享受無人時的靜默。
“撲通。”
在落水的那一瞬間他都沒反應過來,甚至都不知道是誰推的他。
求生的本能讓他在不斷地在水裡掙紮呼救,但身子卻像石子般越陷越深。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係之舟。
他慢慢地放棄掙紮。
臉上沒有一絲痛苦,隻有平靜。
明明水流沒入口鼻是如此痛苦之事,他心裡卻感到莫名的輕鬆。
他想,這糟糕的一切或許就這樣結束也不錯。
在他閉上眼睛認命的那一刻,好像聽到岸邊傳來的急促聲。
“砰“的一聲,有人跳了進來。
燕凜模糊的視線裡,隻有一個小小的身影不斷地向他奮力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