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劇情中最精彩的就是整整打了三次的決賽,文字和劇情描述又怎麼比得過現場觀看、學習?
但溫明晏接到的電話不是來自於彆人,正是來自於體育總局的某領導——通知花滑女子組教練譚問柳的親屬。
坐在車上時溫明晏都還感覺手心有些汗意,心跳快得像擂鼓,電話裡清晰的聲音,入耳刺啦刺啦,像是告死鳥的爪子在樹枝上抓過,對麵隻急匆匆告知他譚教練出了意外正在醫院搶救,要他趕緊趕到譚教授家裡,會有人接他過去,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海市到京市的路沒那麼遠,可也不近,他恨不得生出翅膀飛過去,心像在油鍋裡煎,小姨是原主唯一敬愛的親人,可她那麼健康那麼強大,怎麼會突然就出了事呢?
[我能扛住驟然離彆的苦痛,可這具身體的心並沒有靈魂那麼強大,溫明晏會哭,會難過,他並不循規蹈矩,偶爾會生出點可愛的小想法,但是能被他放在心裡的人就那麼多,每一個人離去都會撕走一塊心上的血肉。]快穿者對0231說。
他習慣了離彆,溫明晏沒有,人在嚴謹的計劃之外還有一顆有血有肉的心,稍微一戳就變成了一灘紅色的半固體。
從南到北趕路奔襲,再一路來到了熟悉的大院門口,當海城那裡已經揭開決賽的帷幕,被淘汰的戰隊選手坐在比賽席上緊張地等待決賽開幕的時候,溫明晏坐上嗚啦嗚啦一路急匆匆離開的空救護車,在車水馬龍的晚高峰裡來到了醫院。
小姨還在搶救,一張張需要家屬簽名的告知文件、同意書像是雪片一樣飛來,這具曾經在槍林彈雨裡做八個小時手術都手不抖心不慌的身體,竟然連筆都有些拿不起來。
急診大廳裡此時還躺著許多車禍出事的傷者,來往的醫生護士都腳步匆匆,與時間賽跑奪回生命,腿上血肉模糊的人還等著護士來處理傷口,更多情況嚴重的病人在手術室、在診室裡,有個女孩子臉上被割開一厘米深的傷口,幾乎將臉頰肉給剖開,眼裡卻還噙著淚,不敢讓淚花掉下來沒入傷口。
據說,是五環那邊發生了一起特大連環車禍,從外地特訓坐大巴回來的花滑國家隊一整輛都卷入了車禍,三輛大巴隻有被車流衝散的另一輛幸免於難,車上的幾位教練一位當場死亡,兩位還在搶救,其餘人也多多少少受了些重傷。
這家距離最近的醫院幾乎要被塞爆,除了國家隊外其餘輕傷的人都已送去附近的其他醫院,還源源不斷叫來了空閒的醫生護士。
溫明晏忽然意識到,相比起熱血沸騰如煙花絢爛的電競圈,原主確實更愛舍生忘死、救死扶傷的歲月,那段流金年華是千百個冠軍都抵不上的。
但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他意識到不會有避開危險的可能,廢了一雙腿後即使手上依舊又穩又快,即使輪椅舒適能長久堅持,他也不再適合上手術台,再也無法身披白衣回到他真正的戰場。
所謂天妒,不外如是。
正如卓容成天生就是武器研發的好苗子,卻一輩子都沒碰過本該能讓向導接觸到的戰場,後來做了祝鬆江,也隻能遠遠望著一生遙不可及的地方。
[但總還能做點什麼,哪能就這麼等著手術室裡搶救結束呢?]
……
披上白大褂時,即使溫明晏仍坐在輪椅上,卻多出幾分慈悲神色,看了就叫人信服、親近。
坐著輪椅,他行動不便,沒法進診室裡幫忙,就和護士配合著處理傷口,下手利落乾淨,那些血肉模糊的傷口不多時就裹上了潔白的紗布,病人躺在床上被推走送往病床,整個醫院一樓幾乎都成了現成的診室,創造不了安全的環境,那麼就必須更加小心,也要快一些、準一些。
一直忙到霞光滿天裡褪去殘紅,明亮的燈光照得醫院裡燈火通明,許多燈一起照射映得人影兒都少見,遠處萬家燈火緩緩亮起,高速路上車燈彙成了川流不息的光海,這才把大半的人給處理完。
譚女士現在已經進了icu,溫明晏在玻璃外看著她平靜的容顏,身上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管子,還在觀察。
那邊還有人專門來請他——說是有幾位生命體征穩住,人也醒了,卻不得不到了隻有他能出手的地步。
即使是略帶玄幻元素的這個世界,對於某些傷勢的醫治也一直愁眉苦惱,尤其是腦部、神經類的醫治,像是手傷、修複神經等手術更是以針灸、藥物為主,少有解決的辦法,但是溫明晏最擅長的就是神經科的手術,可以說這個世界目前除了他就沒有人能做這個神經修複的手術,哪怕相關的論文專利都已公開,也至今沒有第二個人能替代他。
所以傷勢較重的花滑運動員中有人傷勢重到勢必會影響到以後,那邊領導也就拍板請溫明晏和另外幾位專家一同會診,製定治療方案。
他們可沒人敢小看溫明晏,以當初的傷勢和人在國外兵荒馬亂的情況,最好也是那雙腿保住卻徹底癱瘓,但最後的結果人儘皆知,再痛苦也是能離開輪椅走幾步,要是徹底癱了彆說劇痛,那腿動都不能動!
如今正在準備賽事的花滑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能奪冠的人才都險些廢掉,一個個領導心裡都慌亂,更是心裡陰謀論這場車禍到底怎麼發生,畢竟也是京市地界,牽扯了幾百人的超大車禍可不是什麼小事。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決賽即使是溫明晏這個職業選手,也一直沒去關心。
溫明晏這邊度過了幾天睡醒就商量、不是商討就是手術、每天連飯都有人送的日子後,直到小姨醒來他都沒有停過,醫院那邊還專門找了個護士負責給他推輪椅,好方便他在途中再想想該怎麼做,不用拿做手術的手去轉輪椅。
一直到所有手術都已經結束,他結結實實睡了一天一夜後,這才打開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