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見之後得知果然如此。
姐妹倆平日裡不愛出去,低調處事,因此就連那些說閒話的弟子都不認得,原來那些人竟然沒一個是有師承的,多半是些內門外門弟子,心性如此,差不多也就毀了。
那縣主一事還有內情,原來她先是與同一個師父門下的弟子爭鬥,對方原本是一個五品官家的女兒,過去連麵都碰不上,因為那些貴女說縣主的壞話,不僅在船上也幫著使些小伎倆,拜入同一個師父門下後更是想要把對方徹底打壓下去,以圖那些資源。
但是縣主本來資質也不差,因此便生出好多齷齪,對方因為一些事情已經被趕出了門下,那些說閒話的也有她一份,隻不過那人也活不長了,被原本的師父下了毒,偏偏之前自己的身家也大半拿去買毒藥了,連顆解毒丸都買不起。
而縣主因為和師父的女兒小師妹合作解決對方,但又因為秘境的事情和小師妹爭鬥,所以根本沒有改善情況,驅虎吞狼,解一時之圍又有其害!
但是兩位真人對縣主的師父也頗有微詞,那秘境是煉氣到築基中期都能進的,門下原先的弟子已經築基後期了,卻把名額許給才引氣入體沒幾年的女兒,隻能進一次又十五年開放一次的秘境,給修為更高的弟子不是更劃算嗎?那老匹夫偏要偏心,還在背後推波助瀾搞壞弟子的名聲!
要不是對方實力強勁,恐怕早就被門內“隕落”了,今日能偏心自家女兒對付弟子,明日能做些什麼?
不過沒有主動控製流言,確實是宗門有意為之,那邊已經預備等待下次秘境開放時接人了,這邊任由流言發酵,自然是……
在釣魚。
畢竟人的念頭都在心裡,若沒有這麼一遭,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是這個樣子,人雲亦雲畢竟是大多數人的常態,但是僅憑自己好惡而不顧忌宗門,那樣的弟子不值得宗門花大力氣培養。
姐妹倆知道這裡頭的齷齪,宗門的想法和那些知情人,就沒有再多說多問,她們倆向來是很溫順的,隻在功課上用心些,從來不與人爭鬥為難的。
回到了洞府裡,姐妹倆才對此事發表看法,她們能理解宗門的做法,更不喜歡那些看到彆人的危機歡欣鼓舞的家夥,隻是對於縣主的一步步籌謀,她們卻有些不一樣的看法。
那人是爭強好勝的,但是想要處處拔尖,除非本身就出色到誰都掩蓋不了,又哪裡是簡單的?這裡頭的勾心鬥角,陰私籌謀,叫姐妹倆看得好沒意思,即使不行將踏錯,也廢了這許多勁,夾縫求生到如今!驅虎吞狼之計,後續的麻煩卻又無窮,到最後也不知能不能留下性命。
隻是這名聲一事,卻叫兩姐妹看得害怕,其中人性之惡,莫過於此。
但除了害怕,旁觀這名聲的起落,也叫姐妹倆明了了一件困惑多年的事情。
想起多年前嘔心瀝血的那篇賦,和小叔鬢邊幾根白發,姐妹倆百思不得其解小叔既然要寫這篇賦,其餘的煩憂到底是從何而來,又為何要做出那些選擇,事到如今,她們忽然明白,小叔原來……
————————
“……是在養望啊。”青衣文士歎息一聲,最後一句勘破了孟良的多年籌謀。
孟良笑笑,並不說話,隻是給文士倒了一杯清茶。
文士靜默半晌,也不再拿喬,問他:“先生既然如此,可有想過要投靠哪一方勢力?”
“我不過是一士人而已,即使東山高臥,又能有什麼想法呢?”
“如今安北公主已是我朝皇後,欲求師長來見,先生是要留在這江寧城裡做個不受重視的秀才,還是跟著去做地位崇高的皇後之師呢?”
孟良搖搖頭:“你們太心急了,現在……”
兩人又打了半天機鋒。
二十多年時間對於修真者來說彈指一刹那,但是凡間已經又發生了許多事情。
孟良這邊又教出了許多學生,他這些年沒有收過男弟子,卻教出了許多才女,當年江寧知府調任回京,他那拜入學堂的女兒因為不止能夠談論詩文,還能談論四書五經,壓去了不少大家小姐的風頭,成為了一麵活招牌。
這名弟子得到了一樁好婚事,嫁入了徐國公府做世子夫人,坐床喜的嫡長子年僅五歲就有神童之名,因此孟良的學堂裡絡繹不絕多少人想把孩子塞進來。
那時候孟良的小學堂裡地位最高的就是一位宗室女,不乏高官貴胄、富商才子的女兒,他善教才女的本事已經蓋過了他本身的才名,又有江寧士子盛讚他才華出眾,品行高潔,小學堂裡人最多的時候竟然有六十多人、三個班級,最後才定下每次至多收二十個弟子,學堂裡至多四十人,學生畢業後才教新的學生。
但是五年前風雲突變,北邊的天恒朝和原劇情一樣起兵攻打大衍朝,隻是相比起原劇情中大衍朝抵抗了十年才南逃,這一次隻花了小半年,大衍朝就丟盔棄甲,一小半土地丟失,皇室嚇得南逃到江寧府,定此地為南都,一時間江寧城一地千金。
孟良這些年來讓孔知文置辦下的土地和鋪麵,轉手賣給權貴,就得了幾倍的利潤,這些少半被他換成了現銀,大半都換成了更加保值的黃金放在家裡,因為他看得清楚明白,大衍朝再也沒有像原劇情那樣還都的氣運了。
畢竟這些年來,有些國家始終在進步,有些國家卻隻是循著老規矩休養生息慢慢發展,這原地踏步的國家怎麼打得過強盛起來的敵人?
但是孟良也沒有想到,原劇情中大衍朝不曾和親,這回因為敵國太強,竟然想出了和親這麼個挨千刀的主意!
當朝皇帝沒有親生女兒,推來讓去之下,久在江寧求學遠離京中局勢的宗室女,竟然被推出去封為了安北公主,遠嫁異國,成為了對麵皇帝獨生子的妻子。
孟良因為多年的教學和交際,此時已有大儒之名,卻也救不得弟子。
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