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曦月厲聲道:“好你個青櫻,這麼燙的湯敬獻給太後,若是傷到太後鳳體該當如何?”
“你隔著碗都能將手燙成雞爪,太後若是接過直接入口,後果可想而知,這是其一。”
“其二,現在正處大行皇帝喪儀期間,按規矩,如今所有人應全部茹素,滿宮敬獻的都是素色開胃的菜,唯有你青櫻格格,獻給太後娘娘的是火腿雞湯,太後看出不對,替你留了情麵沒有戳穿你,你卻強逼太後食用,你是想讓太後食下葷腥,陷太後於不義嗎?”
“其三,喪儀期間全部著素,禁釵環首飾,禁穿著豔麗,姐妹們都自覺遵守,沒道理隻你青櫻格格不知,身為景仁宮皇後的侄女,你常在皇宮出入,更應比我們懂禮才對,你卻戴著鑲滿寶石的護甲,有對大行皇帝不敬之嫌。”
“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傷懷大行皇帝的逝世,大度不與你計較,卻不是你放肆的理由。”
打爽了,罵爽了,高曦月才扯出彆在旗裝側的帕子,仔細的把手擦乾淨,接著轉頭向太後和皇後請罪。
“還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恕罪,妾實在不忿青櫻格格如此狂悖妄為,一時衝動,逾矩了。”
“無妨,你也是為了哀家和皇後著想,雖有些許衝動,然瑕不掩瑜。”甄嬛麵上沒有表情,眼中卻儘是笑意,曦月一向直爽,沒有心眼,因著璟蘅的關係,與她甚是親厚,如今,是為她抱不平呢。
富察琅嬅也反應過來,忙道:“是啊,曦月妹妹,無妨的。”
青櫻氣得麵色鐵青,木著臉跪在原地,她知道高曦月這是故意刁難。
“太後娘娘,青櫻絕無此意。青櫻隻是想著太後喜火腿雞湯,如今食不下咽,這雞湯的鮮味能讓太後用上些許,並未想那麼多。”
“至於著裝配飾之事,更是子虛烏有,大行皇帝駕崩,青櫻規規矩矩的著素,並未戴釵環,護甲乃體麵之物,並不在釵環之列。青櫻絕無冒犯先帝之意,懇請太後明鑒。”
甄嬛被逗笑了,這是哪裡來的新奇理論,“哀家倒是第一次聽說,這護甲不是配飾,是體麵之物的。”
青櫻心中暗恨,卻隻能咬著嘴唇繼續辯解:“太後娘娘,青櫻得姑母精心教養,宮中禮儀自是學過,斷不會明知故犯,若太後非說青櫻違反了規矩,青櫻無話可說。”
甄嬛這次是真的忍不住大笑出聲,宜修要是知道精心教養的侄女是這個德行,還能不能笑出聲。
看著宜修和弘曆的份上,甄嬛大方了饒了青櫻一次,“不管你是否有意,今日之事確實不妥。不過你是景仁宮皇後精心教養,想必不是故意如此,哀家也不為難你,便罰你抄十遍宮規。”
果然,太後也忌憚姑母,青櫻猶如打了勝仗一般磕頭謝恩,起身的時候還眼含深意的暼了高曦月一眼。
高曦月無語,這青櫻是又精神勝利了?心裡高興到連臉上的疼痛的都能忽略過去,果然,這個精神勝利法有點東西。
富察琅嬅適時獻上小米粥,甄嬛心情詭異的還不錯,喝下大半碗才讓眾人退下。
眾人退下後,甄嬛便讓福珈抬出提前準備好的飯菜,又用了好些,滿意的填飽肚子後方才讓人將青櫻重新喚來。
甄嬛給了青櫻兩瓶毒藥,讓青櫻在自己和烏拉那拉宜修之間選擇一人活命。
青櫻自詡高尚純潔,雖然心裡想的是自己活,但半分不會承認,慷慨就義般說道:“青櫻選擇自己死,還請太後在青櫻死後,能饒姑母一命,讓姑母去行宮頤養天年。”
“當然。”甄嬛挑了挑眉,說得倒是漂亮,不過她的目標,從來都是宜修,她要做唯一的太後,絕不會讓宜修這個曾經的對手再有複起的機會。
青櫻離開後,一臉落寞的去跟弘曆道彆,希望弘曆能夠看出她的不對勁,阻止她。
誰料弘曆隻是問問,就不再繼續了,青櫻就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宜修身上,準備設法讓宜修主動赴死。
而另一邊,甄嬛特意派了人,將毒藥交給宜修,並且在宜修服下毒藥後,將青櫻的迷惑行為告訴宜修。
景仁宮。
“姑母,皇上和太後已經定下,讓姑母去行宮頤養天年。”青櫻勉力笑道,聲音前所未有的輕柔。
宜修:“嗬,頤養天年?以無名無份的先帝嬪妃身份嗎?我是先帝的妻子,自該與他生同寢死同穴。”
青櫻:“姑母,若有朝一日您仙逝,皇上會賜您死後哀榮,與先帝同穴的。”
宜修雖不喜青櫻的很多行為,但青櫻是烏拉那拉氏的希望,如今又願意為保住她的名份而放棄自己的性命,宜修覺得,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隻要青櫻能夠繼續延續烏拉那拉氏的榮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