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慎白跟在隊伍最後麵，眼睜睜的看著謝輕語的棺槨埋下去才昏了過去。
他這次昏迷又是三天。
顧家才辦完一場喪事實在是禁不起第二場了。
大夫人這三天實在是沒有合過一次眼。
她不敢，她唯恐一覺醒來聽到不好的消息。
“怎麼還是醒不過來呢。”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碎碎念。
謝輕語下葬之後，老夫人說什麼也要親自過來守著顧慎白，不為彆的，就怕萬一顧慎白有個三長兩短，她連最後一麵都見不上。
大夫人這個時候也沒空管老夫人了。
她的注意力都在顧慎白的身上，甚至都有些魔怔了，時不時的就要上去試試顧慎白還有沒有氣。
顧大人回來看見的就是麵前的這一幕，床上躺著已經快沒有人樣的兒子，昔日豐神俊朗的臉上沒有任何生機。
大夫人歪在榻上，沒了往日的儀態，身上的頹廢感都要溢出來了。
椅子上坐著的自己的母親念念叨叨的時不時的合攏雙手求上天保佑。
偌大的顧府現如今竟是死氣沉沉。
“娘你先回去歇歇吧，要是他醒來，我第一時間就讓人去通知你。”顧大人道。
他這幾天也不好過，喪禮辦完之後還有很多的往來都要一一答謝，尤其是前幾天過來幫忙的人。
唯一空閒一點的時間他還要關注著那邊查的怎麼樣了，最起碼顧慎白跟謝輕語這次死傷是要有人來承擔後果的，他不在那邊，效率就不怎麼高。
現在好不容易回來，看見兩人這個樣子，也忍不住的心疼。
大夫人的精神都有些渙散了，看見顧大人回來臉上也沒有了欣喜之色，她看著床上的顧慎白。
“你說，慎兒哥會不會醒不過來啊，要不然、要不然就應了蔡家的要求，正好給慎哥兒衝衝喜如何？”大夫人急切的抬頭看向顧大人。
她的眼神那樣的迫切，意味著她知道這樣不對，謝輕語才剛走幾天。
顧慎白也還在床上躺著，她怎麼能提出這樣的要求呢。
但是真的是實在沒有辦法了，顧慎白怎麼都醒不過來。
明明之前禦醫說他隻要醒了就沒有大問題了，可現在他都又昏迷好幾天了，再醒不過來人都沒了。
要是有罪就是她有罪，要是謝輕語怪罪就怪罪到她身上，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蔡家的要求，給慎哥兒衝喜嗎，我覺得可以，要不是有那謝輕語慎哥兒也不會落到現在的樣子，一定是他們兩個不合，現在找個人來衝喜，說不定慎哥兒就醒了。”老夫人一聽這個話，是十萬個答應。
“不行。”顧大人直接開口拒絕。
“怎麼不行，你也知道的，輕語她那封.......反正她臨死之前的要求也是讓我們把蔡玥給慎哥兒納了，她是願意的，蔡家也願意，就沒有什麼問題。”大夫人這會越說越覺得可以。
她現在已經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什麼都可以，隻要顧慎白能醒過來，她就這一個兒子。
“願意什麼？你說她願意什麼？”床上的顧慎白眼睛都睜不開，說出的話卻完整。
大夫人先是嚇了一跳，然後連忙讓禦醫過來。
這些天原本的兩個禦醫變成了四個禦醫，吃住都在這，隨時關注著顧慎白的情況。
這會都上前來，一下子就擁擠起來。
大夫人拉住老夫人不讓她往前擠，恐怕耽誤了禦醫給顧慎白診斷。
可是病床上的顧慎白卻不管這些，他壓根都不配合禦醫的把脈，隻顧低啞的問，“你說她臨死之前願意什麼？臨死之前讓我納妾？”
顧慎白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
兩次醒來，兩次接受到衝擊，他幾乎真的是一口氣上不來。
“你彆激動，彆激動，先讓禦醫給你看看，等會我跟你說輕語死之前都說了什麼。”大夫人趕快安撫。
她是真的怕了。
好在顧慎白就是想鬨，身上也沒什麼力氣，上次他醒來，爬著還能往外走。
這次醒來，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即便是這樣了，還不忘問謝輕語的話。
大夫人的成功的讓他安靜下來。
禦醫看了看，又給他喂了些水，含了個參片。
等到禦醫都出去之後，顧慎白迫不及待的就看向大夫人的方向。
大夫人也不知道顧慎白剛剛是什麼時候有意識的，聽到了多少，乾脆就從頭開始說起，將當時的情形都複述了一遍。
顧慎白聽著大夫人的話隻覺得心都碎了。
尤其是聽到謝輕語將那和離書拿出來的時候。